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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被逗笑了,倘若她是醒著的。
這樣可愛的亞瑟還是她記憶中的小寶貝,也讓她想告訴他:
小寶貝,我以為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占有欲有很多種,不要省略重點好嗎?
家族的榮光不再,傳承斷絕,但她長眠的家族墓園,不會讓她感到孤單。
所以她從不畏懼死亡。
但她也想告訴他,阿爾特,我愛你,愛伊芙,愛西里爾,愛格蕾絲,當然也愛你的父親。
你們在我的眼中,也是我的家人,我並沒有想那麼快離開。
西里爾的聲音很歡快,他太甜了,又擅長點到為止。
既不像他的外祖父一樣廢話太多,也不像他的舅舅一樣,總是戳不對重點。
他真是一個完美的小天使。
他會在她耳邊讀自己的寫的詩,倘若她能醒來,她會告訴他,有個韻腳用錯了。
但你很棒。
她偶爾能聽到鋼琴聲和小提琴聲,偶爾亞瑟會唱她喜歡的《貓》。
她能在那兩把小提琴的琴音中,聽出屬於路德的琴音。
不是她不喜歡萊因哈特,但她得說,他選的曲子一點都不適合她這樣的寡居老人,太招她煩了。
路德維希是個好孩子,最少比起來總是親密無間的雙胞胎和紅髮小笨蛋,他是她偏愛的那個。
但有時候她得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做得太明顯了。
她還聽了兩場球賽,這是個好提議。好像因為時差的關係並不是同時開賽的關係,所以她醒來的時候,聽到了不同的「節選」。
那天房間裡格外熱鬧,儘管她只能聽到他們的討論,她還是辨別出是英格蘭對陣德國的比賽。
她知道那場比賽,之前她很期許。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她可能會遠赴柏林為她的小可愛加油。但她清楚地聽到了她的小可愛被安德魯問東問西,聽到波爾兄弟壞心地詢問路德維希支持哪個球隊,也聽到她的小可愛「解說」。
雖然她只聽到了一段,但她聽到英格蘭並不怎麼順利。
她想告訴她的阿爾特:沒關係,又不是世界盃,這麼多年他們輸的還少嗎?
她還聽到了巴西和葡萄牙,讓她想到了那兩個說著葡萄牙語的小子。
他們很好。
在今天,她聽到伊芙告訴她,她考慮再生一個孩子,這是好消息,阿爾特一定很高興。
或許是因為帶著對新生命的期許,她醒來了。
所以她就看到了這一幕。
白色的身影趕走了那三個金髮的傢伙,然後她被他們包圍,聽著他們詢問她問題,接著呢?
她又睡著了。
當她真正意識清醒,視野不再模糊的時候,她想,應該過去好多天了,瞧那個笨蛋的鬍子就知道。
她並非討厭維克多,但當他是個孩子的時候,他的性格實在是太歡脫,像只總想掙脫韁繩的野馬,但她得為他畫圈為牢,她得讓他意識到那些規則,讓他學會把自己層層包裹。
他不只是他自己,他也是第六代威斯敏斯特!
她口乾舌燥,喉嚨里的東西讓她不適,或者說那玩意兒已經快要把她的嗓子磨破了,每一口呼吸都帶著凜冽的被割破的痛感。
她無視了那些,對對面的那傢伙眨了眨。
在不能說話的時候,她只能將「帶著你的眼淚和不修邊幅離遠點,打扮地像個正常人再來見我」這句話放在心裡。
身為他的禮儀老師,她怎麼能容忍這個?
「……所以非常成功,您會好好的,相信我!」
她眨了眨眼,算作回應。
但她後悔了,因為那傢伙淚崩了……
天吶!
幸好格蕾絲在給她一個微笑後迅速地帶走了他,她看到了伊芙、西里爾,以及亞瑟。
「我知道您現在肯定不適,也想喝水,但並不能滿足您。我在10分鐘後會為您用棉簽擦拭嘴唇,我也知道您的喉嚨不舒服,再幾分鐘會為您吸痰。您別拒絕,我並不希望您被堵塞呼吸道,那會讓您更難受,請您忍耐,可以嗎?」
她知道折磨她的那玩東西是什麼,也知道喉嚨里的是什麼,所以這就是她為什麼想要「從容」地離開。
畢竟早晚都會告別這個世界,何不優雅道別?
但她無法拒絕他的目光,也沒辦法拒絕他們為她做的一切。
她知道他這幾年看了很多腦外相關的書籍,管家克拉倫斯是個好管家,會勸誡自己的主人,但也會勸誡她這個客人。
(討厭的傢伙)
她沒辦法拒絕,畢竟已經到這程度了,她還要讓他們拔了吸管嗎?
她被照顧得很好。
所有的不雅,所有的痛苦,在那些眼睛的注視下,她告訴自己,要忍耐。
在醒來的第二天早晨,亞瑟會為她讀《泰晤士報》,會告訴她,她關注的賽馬。
在她被吸痰後才一臉歉意地告訴她,他拒絕了約翰請求見她的要求。
約翰是她的遠房侄子,愚蠢到她連愚蠢這個詞都不屑用在他身上。
因為法律,她不得不讓這樣一個會辱沒家族榮耀的傢伙繼承爵位。
但她不會給他留下哪怕1英鎊!
她動了動手指,在她的小可愛伸出手心後,緩而慢地在他的手心裡寫,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