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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稱呼我維克多。」維克多說著看了一眼兒子,才再次看向克里斯蒂亞諾,「亞瑟很喜歡你,他之後要受你照顧,應該是我向你致謝。謝謝你能同意照顧他。」
和維克多的交談讓克里斯蒂亞諾十分意外,他想起了今天搜索新聞的時候發現的媒體貼在他身上的標籤——
#低調#、#平易近人#、#用情專一#……
而對克里斯蒂亞諾來說,他對於這位公爵閣下第一印象就是相當溺愛自己的兒子,也的確平易近人。在這座被稱為山姆大廳的客廳內端著紅茶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和維克多聊著足球,而亞瑟一直坐在一邊,扮演一位並不多言卻樂於傾聽的紳士。
維克多並沒有和克里斯蒂亞諾聊太久,就建議亞瑟帶他在莊園裡參觀一下。
他看著克里斯蒂亞諾說:「如果有喜歡的房間,你可以告訴亞瑟,我隨時歡迎你帶他回來小住。」
克里斯蒂亞諾此刻明確意識到了這位父親的用心,十分配合地表示了感謝,這位閣下才帶著笑容離開。
克里斯蒂亞諾看向亞瑟:「你的父親很溺愛你。」
明明即將成年,卻仍將他視作剛剛出生的雛鳥,恨不得庇護在羽翼之下。贊同亞瑟去曼聯的時候,這位父親的內心一定十分糾結,他肯定這點。
看,為了讓兒子能回家,甚至讓自己在這個莊園裡選個喜歡的房間。對兒子都這樣,更不用說對女兒了,他甚至同情起了那位被整個更衣室的英國人唾罵詛咒的德國人。
亞瑟疑惑地看他,就被他以蹂躪頭毛岔了過去。他不想說,但維克多的確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亞瑟熟練地為他介紹了這棟莊園的來歷,它建於1716年,當時是什麼風格,然後中間改建了幾次。
看上去就像是在參觀博物館或者什麼古堡一樣,理應不是克里斯蒂亞諾感興趣的,但是克里斯蒂亞諾很感興趣,但不是亞瑟說的這些歷史。他在亞瑟的介紹中抓了一個時機,打斷他,指著面前的那副油畫明知故問:「這是?」
山姆大廳看上去並沒什麼太大不同,就像電視或者電影上那些充滿感的建築,但是有趣的是這裡的裝飾,譬如這副油畫。
亞瑟凝視著那幅畫,笑容在他唇瓣綻放:「這是母親為我畫的。」
「你當時幾歲?四歲?五歲?」
「四歲。媽媽每年都會畫幾幅。不過當我慢慢長大,她就越來越喜歡以前的那些,她應該接受現實。」亞瑟看到克里斯蒂亞諾含笑一臉「你就是個被父母寵愛長不大的孩子」的表情,並沒有分辨。
他的父母愛他,愛到恨不得能永遠為他肩負一切,他一直深知。
克里斯蒂亞諾目光深深地看著油畫上穿著淺藍色三件套的小小少年。燦金炫目的發,那雙讓他覺得「微妙」又在心中讚美的眼睛,已經能看出日後五官模樣卻猶帶著一些嬰兒肥的小臉蛋……小小的亞瑟靜靜地立於畫像之上,讓克里斯蒂亞諾在心裡感慨——
假如,假如他能有這樣一個這樣的孩子,他也應該會和維克多一樣吧?
恨不得將世界一切最好的全部呈給他的面前,愛他,守護他,捨不得他長大。他一定會深愛他,把自己從父親身上得到的,把自己沒有從父親身上的一切都給他,他會和他分享自己的一切,包括榮耀。
當然了,如果能像亞瑟和維克多一樣,是誰見到都會心領神會並且讚美基因遺傳的父子就更好了。
山姆大廳中還有許多有趣照片。他們一家各種各樣的合照,就像任何一個家庭,任何一對深愛孩子的父母那樣,還有他那位女神姐姐。
讓克里斯蒂亞諾有些驚訝亞瑟有自己的小夥伴,並非一兩個,而是一群。照片中的亞瑟每次都是處於照片的中間位置,他明顯是個領導者。
他並不是社交無能,他甚至發現總有一個黑髮少年從來都是站在亞瑟的身後,像個守護者,又像是在宣告自己亞瑟的第一夥伴是他。
「他是你的朋友?」
亞瑟看著他手指的那個黑髮少年笑了下:「他是謝爾,我的好友,他是位指揮家,目前在德國。」
指揮家。
克里斯蒂亞諾並未詢問他那些其他的朋友,有這個黑髮少年的存在,其他人和亞瑟之間總會多那麼一點點距離。他也有這樣的朋友,當然,他也是領頭,被搶占蓋章的那個。
他們參觀了壁畫室和收藏室後就去參觀了亞瑟的房間。
這是一間採光很好的朝南的起居室。明顯經歷了無數歲月洗禮的四柱床被淺藍色的精美絲綢從華蓋覆蓋到床腳。床頭櫃和書桌鑲嵌著中國風情的螺鈿。角落處有一架並不大卻透著和房子一樣相得益彰的歲月氣息。絲綢椅套和裝飾窗簾同樣是淺藍色,這應該是亞瑟非常喜歡的顏色。
而壁爐上方的鍍金木架上裝飾的畫,讓克里斯蒂亞諾也能一眼看出這是他母親的作品,因為那是他們一家的合照,小小的亞瑟大約剛剛一周歲大小,頭髮打著可愛的羊毛卷。
他又看向亞瑟,發現他的頭髮的確還有點自然卷,只是並不那麼明顯。
那個時候的奶糰子亞瑟看上去明顯有些瘦弱,似乎全身上下只有臉頰還是有肉的,唯有無辜恬靜的眼睛和現在沒有絲毫區別。他被那對深愛他的夫妻共同抱著,告訴任何參觀這個房間的人,亞瑟是他們的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