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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容貌如璧玉一般,被大老爺在心裡默默稱作小白臉的太子微微挑眉,「打獵?你什麼時候去?孤怎麼不知道要放假?」
還是赦哥兒又最討厭人家這麼喊他只接受大少爺這稱呼的賈赦繼續得瑟:「十日一休啊,這不沒兩天了?秋高氣爽跨馬揚鞭把臂同游,想想就爽!」
太子手上不停,落筆有神,卻是抽個空給瞥他一眼,「本宮跟太傅說了,本月不休。」
哈?
賈赦驚呆!
他直覺預警!
下一瞬太子果然就已丟了筆,冷冷道:「本宮不允,你想跟誰把臂同游?」
賈赦:……
當然是你啊!老子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頭,基友列表里除了你還有誰啊!次奧!
第16章 大老爺萬萬沒想到
把親兒子折騰的不成人形的親爹一後悔,那滿腔的父愛簡直是要爆棚!
聖人也不敢刺激孫子了,轉頭就折騰太醫,眼睛跟刀子一樣地看著白朮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一瞬,其實他想脫口而出的是「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在要出口的那一瞬,又被他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他像是遲了半拍,又像是故意遺忘了自己在將這個兒子廢了之後就沒給過他任何一個封號,連個郡王都不是!
糊塗!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居然這樣地糊塗!
難得檢討自身的聖人一下就將自己的滿腔怒火全發泄到白朮的身上,又道:「算了,朕現在懶得問你原因,你只給朕好好守在這裡,直到他好為止,聽懂了沒!」
白朮頭也不抬道:「臣遵旨!二皇子的病情我們已經控制住了,只是要大安,最少要細細養上一兩年,這些年他身子虧損太大,若非天生底子好,怕是臣等如何也無法挽回。」
白朮身後的五個太醫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就怕皇帝將火氣發泄在他們的身上!每個心裡都覺得寶寶心裡苦啊,跟著這麼一個隨時要找死的上司,還能好好活?
聖人聽著二皇子這個稱呼時還給白朮在心裡點了個贊,不愧是當了這麼多年院判的,終究是有些眼色。可等他說到後面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司徒璟就見這孩子在哪怕在昏黃的燈光下都發白的小臉兒,他看著這張幾乎要跟記憶中的那個小人重疊在一起的小臉兒,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沒讓人把白朮給拉出去!
這老東西,也是一個越老越混的,擺明了是給他添堵讓他窩心地!這麼死命地戳他心窩子呢!
見他不語,白朮才道:「聖人,您也讓臣給您把把脈吧,我看您現在有些不妥。」
戴權見聖人不語,趕緊遞了台階道:「白大人還不快點!龍體為重!」
可等說完這句,他突然覺得身上有點涼颼颼地,難道他穿得少了?
被聖人擋住的他自然沒看到小孩兒看向他時的眼神。
聖人在半刻鐘後就被確認患有心疾,要好好調養,萬不可勞累。
這些話不但太醫說得習慣了,戴權和聖人也都聽了幾十年了,早膩味了!只是區別是又多了一個心疾罷了。聖人完全不愁,只是目光看向病床的方向,他其實已經不敢再上前了——
不只是怕刺激孫子,而是他怕刺激了自己。
那樣強烈的悲痛的,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開始打量這間房子。
他的兒子人生中三分之一的長度就是被他困在了這樣大的一間屋子,那麼大點的院子裡。
在這裡生下了兒子,死了髮妻。
在這裡教養孩子,讓他的孫子這麼大了,能看到的也只有巴掌大的天空,能走的只有這麼區區三進院子的地……
原本是想讓自己放鬆,再放鬆,可那一下爆開的強烈的後悔與痛恨,幾乎要將他完全吞噬!他突然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而戴權一下就將他攙住,「白朮,白朮!!!」
正在寫方子的白朮和幾個太醫一下子就圍了上去,幾個人分工倒是不錯,有去拿白朮的針灸包的,有將聖人攙扶到椅子上讓他坐下的,而還有幫聖人更衣解帶的,等針取來後白朮立刻用烈酒棉球擦了銀針,趕緊施針。
司徒璟望著那些忙開的太醫,與滿臉焦急的戴權,再望了望他那仍舊未醒的爹爹,狠狠地攥緊了手心!
聖人夜探前太子如今的二皇子的事兒,幾乎是飛一樣傳遍了整個京城。
聖人的行蹤在後宮雖然一直都有人窺伺,但是從地道出來又如何能讓人窺探到?白朮與五個太醫又不是不想活了,這樣的消息也敢放出去!
因此這事兒只能是聖人自己放出的風聲,意欲為何,白朮表示自己完全不想知道。
他正念叨司徒徵呢,「您也太不在意自個的身子了,如今已虧損到這個地步,就是再調養,也怕有損壽數。」
司徒徵長睫微垂,唇角微彎,「你若是孤,又如何選?」
白朮一時無語。
這位爺要是再在這裡住下去,缺醫少藥地,怕是真的熬不到小皇孫長大就要先撒手去了。如今還只是有損壽數而已,還有大把的日子能活呢!
他能當上院判當然不只是因為他的醫術高明,還在於他心思純正,不管再多人拉攏威脅,從不低頭!他敢那樣放肆的跟聖人說話也絕對不是因為活膩了,而是有恃無恐。若沒了他,聖人哪裡能撐上這麼多年?同樣,若是不信他,讓聖人又要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