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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榮國府的人都覺得王氏死的不是時候,這不剛死,皇榜就出了?珠大爺這不是就算是考中了也沒辦法當官兒?不過上從賈母和賈政,下到崔氏和元春,都是心中惦記著名次,今兒個一早就派人早早去看皇榜。
要說那日殿試之後,崔覲的名聲簡直是直上雲霄!狂的過了!江南才子們對他頗有不滿,讓他一個人拉了所有人的仇恨值。
但是崔覲並不在乎!殿試之後人家第二天就去青樓買醉,第三天騎馬出城而去,第四天根本就沒見著人影。
一打聽才知道,這位出城根本沒回來!於是那仇恨值啊,更是直線上升!
因此今天一早,眾多舉子群聚狀元樓,大家就不免對崔覲又指摘了一番,這才得以放心等那金榜題名。
誰知道,等那金榜一貼,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北方學子是因為頭甲三人都是江南人士,這也的的確確是打了北方學子的臉。
南方學子則是因為頭甲第一名,就是那狂生崔覲!
剛剛還吐槽著人家呢,還沒怎麼著呢,這臉就給打的啪啪啪響啊,除了自不如人,還能說什麼?
更重要的是這次的皇榜還帶了分數!那崔覲拿的是滿分!顯然是頗合聖意,這前途無量啊。
不禁學子們關注,百姓們也都知道這次的恩科與眾不同,乃是新皇自己出題,且又是自己改卷,而且題目也與眾不同,居然是連出五題,五題都不限字數,又哪裡能不好奇?
賭坊早就有人在下注頭甲三人是誰,倒也有不少百姓湊了個熱鬧。而現在皇榜一出,金科狀元果然就是那狂生崔覲,便引得叫好聲一片。畢竟之前崔覲本就是江南第一才子,這次買他的也最多,一傳出來就讓賭坊老闆們個個黑了臉。
而等到榜眼蘇州蔣慈和探花金陵江杉之名傳出來後,賭坊老闆們立展笑顏,這倆誰聽過啊!誰都沒聽過!沒聽過就對了!!!
不少才子才子都在聽到後兩個名諱後都表情微妙,這兩人又是誰?他們還真不知曉。
江南才子們紛紛討論了起來,倒是知道那蔣慈原本乃是一書院的教書先生,已年近四旬,甚是清貧,之前才名不顯,這才不為人知。而那江杉壓根就沒人知道!
直到有人說那探花郎住在西寧郡王府後頓時差炸開了鍋,有人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誰了!」
立刻詢問聲如雲。
那人道:「這江杉應是金陵一個地主之子,曾經因為得罪了甄家,家破人亡,他倒是逃過了一劫,原本不知去向。只是前些天聽說了一則傳言,有人狀告了金陵體察院總裁甄應嘉,名江杉。因這江杉考之前名次與那榮國府賈珠相近,我在看位次的時候看到了,那江杉一天下來,坐姿微妙……」
剩下的話就不用說了。
這民告官,自然要先打一百殺威棒。雖有傳言說新皇有意更改,可這改也要時間不是?
這一說立刻就有人道:「原來是他!那人與我也座次接近,當時在等候入殿之時,我都好奇他怎麼能參加殿試,居然沒被禮官給叉出去。」
繼而有人感慨道:「原來如此,此子倒是命苦。」
「是極,不過這下也是否極泰來了。」
大家解除了好奇心,便有人又說起賈珠,道:「剛剛聽到賈珠似乎也在二甲前列啊,只是他雖是中了,卻是沒辦法考庶吉士了,不巧啊。」
當下就有人笑道:「莫操心,四王八公,人家賈家一人就占了兩列。親大伯是吏部尚書,堂伯父是京城節度使,岳父是刑部尚書,三個一品啊!你還擔心人家?」
頓時從者如雲。
也有那看不過的,只是介於眾人盲從,只譏笑了兩聲。
只是還有人道:「人家何止是如此,沒聽說二甲頭名是誰嗎?傳臚乃是他的妹夫,人家還有一門內閣首輔的姻親呢!」
「這怎麼就好端端地扯到劉晉身上了?呵,也是劉二爺運氣不好,只區就了二甲,指不定還是劉老爺子避嫌呢。」這說話的便是一北方學子,之前北方學子心中的狀元自然就是劉晉,結果沒想到,反而還是讓崔覲出了風頭。
這也就罷了,沒想到更氣人的是這頭甲三人沒一個北方的!
這就引起了火氣,立刻有南方學子冷嘲道:「避嫌?這卷子可是新皇親自批閱,劉家二子都是進士出身,的確是劉家的家學淵源,可要是扯到運氣上,呵,難道就是說榜眼和探花都是運氣好嘍?」
自然沒人敢接這話,只是先前北方學子不怒反笑道:「我們說劉二爺運氣不好,可沒說是他們運氣好,這運道誰又說的准?畢竟今後大家都是同朝為官的同年,這為官之道,可就難說了。」
說話之時還不忘鄙夷地看向江南學子們,他就不信,新皇真能讓江南官員繼續連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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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中,大老爺看著手裡的摺子不禁皺眉道:「太上皇怎麼說的?這老三到底去還是不去?」
江南那麼一大塊兒,一個金陵,一個揚州,再加上一個姑蘇,都是重中之重,若非像林如海那樣的,或者有關係網的,冒冒然地去那邊當官兒,只會被踢出局。
這要搞出來一個試點推廣全國,光有北方還不夠,必須要拿江南下手。
如向東陽所推選的是老三一樣,這也是他心裡的最佳人選,而且此舉最為「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