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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人出來了,又暫時住在東宮,那他應該不用爬地道了吧?
說起來太子爺為啥好端端的要在自己的私庫挖地道呢?當然是因為賈赦啊!
赦大老爺最好哪口?金士古玩!天下的寶物哪裡最多?太子打從三歲就是天下第二,不管他懂不懂事兒奉承他的只會比奉承聖人的少那麼一眯眯。且聖人坐擁天下,又有那麼多人要當他的腿部掛件,比起來年少的太子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啊!
可這下就饞壞了立志要當個宗師的大老爺!
他雖然整天在東宮當伴讀,可白天時間都是用來讀書的,少部分還要用來練習騎射,還有其他玩意兒,晚上還要回家,這哪裡有把玩的時間了?於是就想著偷渡。
東宮的任何賞賜啊還有供奉啊那都是一筆筆都有跡可循地!聖人擔心下面人糊弄他的寶貝兒子的,因此在太子大婚之前直接讓戴權監管。這麼一來,直接從東宮帶家去那顯然不行啊,於是賈赦琢磨了下,死乞白賴地哄著太子給他挖了一條地道。
東宮其實也就只有巴掌大點兒,太子的私庫顯然不在東宮,距離宮門口倒是不遠。
太子很是享受了幾次被素來傲嬌又桀驁不馴的大老爺死纏活磨之後,終於不堪其擾,於是就給開了一條地道,方便他隨時去裡面賞鑒一番,或是有個什麼心頭好,還能偷偷摸回家裡把玩幾天。
若真的喜歡?那還用說嗎,直接過明路讓太子賞他啊!
以至於戴權每每看帳本的時候,那心啊,疼的都不要不要的!這雖然一庫的好東西都不是他的,可是光看著那麼多好東西到賈赦手裡,他都心痛又……羨慕啊!
而大老爺在天下排第二的金大腿如今正在東宮的寢殿裡修養著。他的獨子司徒璟簡直不離他分毫,親自端飯餵藥,小小人哪怕被生下來後從所未有的好好調養了幾天,卻越發地瘦了。
司徒徵前些天精力不濟,每日大部分時間都是昏睡,等今天看到兒子如此,不禁攏起眉心,訓斥道:「我膝下僅有你一子,你若不愛惜身體,豈不是讓我更為憂心?如此我還怎能好好養病?」
司徒璟眼圈一紅,卻是強忍著眼眶裡的霧氣瀰漫,低低道:「您不醒來我如何放心得下,現在您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您別動怒……」
兒子如此乖巧聽話卻又倔強,讓司徒徵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兒,牽起嘴角道:「好好去養著,等過些天我身子好了,就找個人來陪你玩。」
司徒璟卻是心中一動,腦子裡面啪一下蹦出來了一個人名——啊不,是那個人的爹的名!賈赦!賈恩侯!
李二餅趕緊地將這位有點走神的小主子給抱了起來,絲毫沒有所謂地主奴分寸,一邊走還心疼的嘟嚷著:「我的小殿下,您都瘦成什麼樣兒了,還在主子面前打晃這不是要戳他的心嘛,咱去好好吃頓飯……」
等兒子走了,司徒徵才將視線轉向一直在房間一角捧著一冊書裝相的白朮,淡淡道:「白老,聽說恩侯得了心疾?」
白朮瞥他一眼,「你父皇也得了心疾。」
一個也,讓司徒徵微沉了臉色。
他容貌生得太好,好到曾有人誇他是天神轉世,極具威儀!而附和著如雲。
而當他板下臉來的時候,哪怕有點貧嘴的白朮也有點怵他,連忙擺擺手,「可別給我臉子看,我可是已經幫您打聽過了,沒什麼大礙,好好養養就過來了。只是嘛,別的地方就有點妨礙了。」
司徒徵眸光不動。
白朮見狀先是嘖嘖了下,又差點笑出了聲,好容易憋了回去才道:「比起您這些年當和尚,賈將軍那過的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可惜用力過猛,如今有些精力不濟啊。王太醫倒是覺得這倒不是什麼壞事,反能讓他好好修生養性一番,因此也沒特別調養。」
他本以為司徒徵會動怒,也已經做好了立刻滾的準備,可誰想這人居然只是淡定問他:「孤極力配合,何時會好?」
「……」您現在要好了,早折騰個什麼啊!本來不大的毛病生生把自己折騰廢了有沒有啊?白院判很想怒噴他,可惜,他沒種也沒膽,敢嘴賤也是仗著這些年的情分。他腦袋轉悠了幾圈之後,靈光一閃道:「要想好,不大容易,要想見客,明天就成。」
於是親王殿下微微頷首道:「好,明天孤要見客,讓他明天就給孤滾過來!」
剛回來的李二餅:「……」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見到賈赦,一點一點都不想啊!
為啥呢?大老爺他賤人一個啊!總是有事兒沒事就能讓他家主子氣個半死啊,還經常完全不知道他主子氣什麼啊,這麼一賤人在他主子養病的時候出現,他主子這病還能好?能好他也不好啊!
可不管怎麼著,既然他放話要見人,李二餅就立刻安排了一個東宮的老人去找賈赦,且還暗中叮囑了好幾番。
而那個東宮的太監剛出宮沒多久,戴權就報到了聖人的御案之前——
這倒不是說他剛把兒子放出來就接著要盯梢了,而是因為司徒徵如今只是一個親王,暫居東宮而已。東宮又是皇宮,他老子的地盤!他要見客,自然也要跟他老子打個招呼,不然人怎麼進來?
聖人一聽到賈赦這名字就想起了這人和他兒子的糟心事,先摔了杯子,接著又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