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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司徒徹雖然還是一副病秧子的樣子,可仔細瞅瞅,那臉!哪點變了?
老四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滿頭銀絲,可怎麼瞧著那臉也沒變啊,這要是換身衣裳,去了蟒袍換身道服,估計還要贊一聲得道真君!
他心裡不禁呵呵了聲。
其實五皇子如果知道那個「傳家之寶」的梗,此時的怒氣……怕是會更盛一些?
饒是心裡腹誹老子,在太上皇看到他立刻招手,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到了太上皇面前,狠狠地叩了幾個頭。
畢竟……不管這老子心裡有幾個兒子,他排第幾,這老子心裡終究還是有他的不是?
不等他說話,這太上皇立刻親自起身將他攙起來,而後細細地看了看他的模樣,見他沒和老三一樣還是個病秧子的樣子,也沒跟老四一樣熬白了頭,這才心中一松,隨即教訓道:「都這麼多年了,怎麼看上去還是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
「兒臣回來看到您還和往昔一樣,心裡只有歡喜的份兒,再說了,兒臣多想您啊,您對兒子還這麼好,兒臣又怎麼能憂愁?」
聽老五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太上皇不禁搖了搖頭,無奈地看向君故道:「你瞧瞧你瞧瞧,你還跟我誇他,這如何擔得起你的誇讚?」
司徒微立刻嬉笑道:「二哥你居然誇我?我從小到大隻得你的教訓了,還從不知你會誇我,可萬萬沒想到二哥你就算是誇人也要背著我……」
雖然是裝模作樣,可說到最後他還真委屈上了。
太上皇立刻給了他一白眼,嗔道:「行了行了,你還上趕著了。」
不過說是這樣說,可任誰都能聽出他這話中暗藏的笑意。
老五也沒再得了便宜賣乖,而是規規矩矩地走到君故面前見禮,而後又先後見過司徒徹與司徒律。
他身後的司徒瓊亦是如此。
太上皇對司徒瓊這個蹭在東宮的孫子自然比起其他的孫子甚至是一些小兒子還要在意一些,見他亦是滿臉笑意。
老五給老三行禮時倒也罷了,只是見到老四的時候,嘴賤難改道:「雖知兩位哥哥在江南殫精竭慮,可看到四哥這模樣,倒是讓我自愧了。」
司徒律淡淡道:「水土不服而大病一場,病好便是如此了。倒比不得五弟開疆擴土,壯我國威。」
太上皇一看這架勢頓時無奈,剛要打個圓場,便見君璟上前給老五見禮。
這司徒微見到這位太子立刻換了一副笑模樣,道:「我聽瓊兒說太子這些年很是照拂他,皇叔感激不盡。」
而後又轉身對太上皇道:「也勞累了父皇。」又看君故道:「更是要謝過皇兄,讓我後顧無憂!」
「既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客氣?父皇早已吩咐御膳房準備了你們三人最愛的菜色,等下我們兄弟幾人再陪父皇暢飲一番!」
太上皇立刻喜笑顏開:「正該如此!」
雖是家宴,但是御膳房早依著他們的口味準備好了無數佳肴,縱是帶著病容的司徒徹也是連連暢飲,直至太上皇不勝酒意,眾人這才辭別而去。
待人都走了,喝得熏熏然的太上皇問戴權道:「都走了?」
「都走了。」
「瓊兒也跟他老子回去了?」
「也回去了。」戴權說著就幫他解了衣扣,「世子殿下看上去很是開心,五爺又只這麼一個獨苗,只會比您更愛重。」
獨苗啊。
太上皇苦笑道:「我知道老五是怎麼想的。」
這些年這些兒子都不在身邊,他又漸漸不再關心任何政事,整日沉迷於道經。可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閒暇,免不了多思多慮。時間長了,對這幾個兒子的心思倒是琢磨地越發透徹了。
今天兒子們都回來了,他見了之後便覺得和自己所思所想的毫無區別——
老三像是磨掉了所有的稜角,心思越發淡了。
老四雖然一頭白髮,可心氣依然,傲骨依舊。
至於老五……
「倒不是我偏心,只是怎麼都覺得對這個兒子,卻是虧欠了。」在戴權面前,他也從稱孤道寡,變成了以我相稱。明明心已老,卻似乎回到了他少年之時,和他以及奶娘相依為命之時。
想到那位至今身體很好的奉聖夫人,以及如今在深宮之中的甄太妃,再加上老三,他自覺對奉聖夫人已無虧欠。
而老四,他這當父皇的亦是仁至義盡!
因而對比起來,他對自己的三兒子似乎真的是有所欠缺了。
戴權雙手麻利地幫他將衣服脫下,又取了早就備好的熱水幫他擦了擦腳,這才道:「您覺得虧了五爺便厚厚地賞他便是,五爺肯定明白的。」
明白?太上皇苦笑道,倒是個明白的,也太明白了些。
戴權又換了帕子和另外一個金盆,為他擦著臉道:「您對世子那般好,他肯定明白的。」
太上皇眯著眼看著他,心道你這老貨淨是和稀泥……可在熱帕子的暖意下,他不知不覺間就陷入了夢鄉之中。
雖然是三兄弟一起出宮,太子親自相送到宮門口,可等上了自家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之後,哥幾個還是相當有默契地按照長幼排了一溜兒回同在東城的自家王府。
而老五這時嘆了口氣,然後親昵地揉搓著兒子的臉,跟兒子說了滿心窩子的話,什麼「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寶貝」「爹想死你了」云云,讓司徒瓊心裡那是一個舒坦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