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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喊了鴛鴦準備肩輿。
王善保家的見狀簡直是心花怒放地趕緊走了,倒是讓幾個小丫頭偷偷碎嘴:「這腳不沾地地模樣,都要飛起來了!」
「那可不是飛起來了?畢竟現在可是大太太管家呢,她可是大太太身邊的第一體己人,這府里上上下下的,有誰不敢著巴結?」
「噓噓噓,小聲點兒。我倒是聽說大太太的娘家人上門鬧呢,直接讓大太太給捆回家裡去了,還跟著幾個人呢。」
「……咱這大太太,手段可是了不得了,以往對娘家兄弟哪敢這麼硬氣?不過聽說她當初為了嫁妝好看可是把家裡所有家私都給弄來了,她弟妹怎麼可能不上門來打秋風?」
「心腸不硬,又怎麼能做得出這種絕情事,又怎麼現在還沒個消息?」
幾個小丫鬟一想起邢氏的肚皮,再想想他們大老爺自從封侯之後就打發走的那群姨娘通房地,各自散了。
再下面的話,可不是她們這些沒許人家的姑娘家家們能說的了。
再者,要是一個不好讓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還做不做人了?
等賈母坐著肩輿到了榮禧堂外的地上已經能看到好幾個拖人拖出的印子。
在榮國府打罰下人那也是有專門的地方的,要在別的地方行事豈不是徒惹人笑又壞了風水?
是以賈母對此並不在意,反而見到自己來了之後原本一臉憊懶地翹著二郎腿的賈赦直接迎上來,這心裡就舒坦了起來。
這小子……終究還算孝順。
「母親,讓您這麼大年紀還要操持著些實在是兒子不孝,只是事關家醜,也只得請您來一趟了。」賈赦說著就去扶她。
原本做好了被打臉的準備,可誰想賈母居然真讓他將那手穩噹噹地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他那驚訝之意都沒遮住,讓賈母一個抬眸盡收眼底,只是老太太並沒說什麼,順著他的手下了肩輿道:「冊子可對過了?」
「不止是對過,還發現冊子應該是被人重新裝訂過了,再加上帳本,除了被替換的,還少了十幾件。」
想一口氣找到長字、畫、玉、瓷等不同類型的古董的贗品大家可不容易。能做好贗品的,首先都是各行各業的牛人!這等人都是輕易不出手的。
既不想走漏風聲,又想把東西給換了,自然是要更換造冊中的內容,把換走的從造冊上撕下,再把假造的放上去。而若是造假都懶得造的時候,自然是只將冊子上原有的一撕完事兒。
賈母道:「我知道你在金士古玩上很是有自己的一套,你父生前不曾當著你的面誇讚過你,在我面前卻很是得意地說你岳父誇你在這道上極有天賦,每每到我和他的生辰,你所送的東西他都要看了再看,放在手中玩了再玩。」
沒絲毫心理準備就被她和自己過世的老爺子夸一臉的大老爺明顯懵了,能回神還是因為老太太帶著他往前走,以至於他不知不覺間都已紅了眼眶。
「你父當年去榮梨香院養老,曾經被他帶過去的都是他心中極珍貴之物,我記得有一本你送他的那些稀奇玩意兒的造冊,待他去後我就收了起來,鴛鴦,拿過來。」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鴛鴦接過來小丫鬟捧的托盤,款款走到兩人身邊,將托盤呈上。
賈赦讓邢氏扶著老太太,自己則是拿起了那本冊子,等翻開一看,老爺整個人都懵圈兒的,等懵完了,還趕緊眨了眨眼睛。
留意看到王氏的眼睛往冊子上看,賈母便對她道:「王氏,你那院子裡的人呢?都打板子出去了?」
從來沒想到賈母會如何反應的王氏有點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之後就被她訓斥道:「這是榮禧堂,我賈家的榮耀之地,這裡的一應擺設全是我賈家兩代國公的心愛之物,也是我賈家的榮耀所在!如今被人不聲不響盜走如此之多,你這蠢婦居然毫無察覺!」
王氏嫁入賈家之後雖然也不怎麼得賈母的心,但也從未被如此嚴厲訓斥過,如今只能跪下請罪道:「都是兒媳的錯,兒媳已將下人都發落了,只待嚴審……」
「賴大!」賈母高呼一聲。
賴大立刻過來道:「老太太!」
「把老二那院裡一干人等全給我拉去打,順帶的讓人準備封口,今天的消息要是傳出去一絲半毫,就全給我拔了舌頭去發賣!」
賴大瞬間打了個哆嗦,又看了一眼賈赦,立刻親自跑去梨香院了。
他現在對自己的老娘一萬個服氣,賈家這主子糊弄的時候是真的好糊弄,信你的時候不疑你分毫,但倘若是……這簡直是下狠手啊!
賈母這才對王氏道:「我知你也覺委屈,可你想想你糊塗到了什麼程度,在你眼皮子底下人家都能螞蟻搬家一樣把你給搬空!還有你那些嫁妝!回頭我也會讓人給你好好查查,也不知道能剩下幾分!」
王氏瞬間哆嗦了下,她一個賈家的媳婦,哪怕是偷偷昧了公中的東西,難道還能放在外面的莊子上去?這樣的寶貝,她哪裡放心!
既然如此,放的當然是自己的嫁妝箱子裡,眼下老體態這是……
下一瞬她就覺得頭上一暈,一頭倒在了地上,蹭的一臉都是髒污。
「太太!」周瑞家的趕緊上前,她整個人都被嚇懵了過去,哭嚎道:「老太太,我們太太還有身子啊……」
賈母很想打她一拐棍,難道我老太太是苛刻懷孕的兒媳婦嗎?這說出去,我老太婆的名聲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