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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看向周瑞家的,讓周瑞家的渾身都快起白毛汗了,這可真不是她挑唆的,這樣的事兒她哪裡有膽子敢挑頭?
元春見她這反應就將她從懷疑名單中給放了出來,接著就懷疑起了王子勝夫人。
也不怪元春一下讓那就想到這位舅媽,誰讓王子勝夫人是這幾天唯一一個來見王氏的呢?
她對王氏道:「母親,這話可是大舅媽告訴您的?」
她有一雙圓圓的杏眼,在眉頭豎起的時候顯得極有威嚴,而被她這麼冷不丁地給看著,王氏心裡不禁咯噔了一聲,難道女兒還不樂意?這樣的好事兒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呢,她還不滿?
這肯定是那個老東西和賈敏給她的乖女兒說什麼了!指不定還讓她的元春也像賈敏一樣嫁給一個讀書人。
呵,可是這天底下能像林家這樣家底兒殷實到這份上的可沒幾個,想來肯定是不林如海……
「乖女兒,你為何生氣?雖然這是你大舅媽提的,但是她不也是為了你好?那位瑞德親王容貌之俊美,遠在諸皇子之上,再加上膝下只有一個安信郡王,身邊又沒有其他人……雖然說你剛到他身邊的時候位份肯定不高,但只要你將來生下一兒半女的,這後半生也就——」
「母親!」元春厲聲打斷她道:「母親你怎麼能這麼糊塗,這話又怎麼能跟女兒說?」
王氏頓時訕訕,這倒是她有點過了,只想著讓元春知道自己是好好為她著想的,是良苦用心的,結果就忘記了這閨女還沒及笄呢,臉皮兒也薄。
周瑞家的覺得這母女兩個要是這樣下去肯定要吵地不可開交,忙不迭地道:「太太,大小姐,我覺得吧,這事兒你們也都別著急。小姐也別羞惱,這裡也沒外人,誰沒這個時候呢?就算是再害羞,這也是關係到一輩子的前程不是?」
王氏也連連道:「對對對,你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不疼你還能疼誰?這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畢竟你伯父他……這層關係也是難得了,就算是看在他的份上,若是你真的被分到了他身邊兒,他定然會給你做臉。他後院都沒一個女人,娘覺得,這也算是委實難得了。」
元春趁著臉,少許她抬頭對王氏道:「母親你不用說了,我只問您,這宮裡何其多的美人兒,您怎麼覺得殿下一定會給我這個臉呢?就因為大伯?可是咱們二房和大伯那關係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怎麼覺得他還能出力?」
王氏聽到這便笑了,「我兒還是太小,你伯父他就算是和殿下關係再好,也不過是君臣,如果你被殿下看重有了孩子,這可就是親戚了。再加上瑞德親王畢竟是親王之尊,這如今在毓慶宮還沒什麼,等府邸修建好了之後,聖人還能容著他連一個王妃都沒有?明年是選秀之年,錯過了明年聖人就要再等三年,你說聖人會錯過嗎?」
元春雖然心裡一千萬個不樂意,可她也覺得王氏這話也是有理有據,也是深思熟慮過,並非是輕易地就被蠱惑了的。
就連在一邊的周瑞家的心裡都有熱乎,這事要是成了,他們二房和大房那可是休戚相關,有別於現在的互別苗頭,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到時候他們二房就算是等到分了家,也有了依仗!
王氏看著女兒的臉色已經沒有剛剛那樣難看,又苦心道:「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又怎麼捨得你受苦?可這天下間,哪裡還比得上皇家?那瑞德親王的容貌,我也是聽老太爺讚譽過的,雖然年齡有差,但是這又算得了什麼?
聽她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元春長嘆了一聲,將心裡的鬱氣排了出來,對王氏道:「女兒之前沒告訴母親,此時,老太太怕是不會同意的。」
王氏眼一瞪,那個老太婆!
元春又道:「老太太昨天還跟我說起了此事,女兒聽得一些,老太太似乎已經看好了人家……」
這府里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賈母就是老封君,就是這府里說話最算數的那個人。不管王氏想多好,她這個工部員外郎之女若是想要入宮,肯定還是要用榮國府的名額,否則怕是連地縫都擠不進去。
如果賈母不同意,王氏就算是如何苦心這事也辦不成。
王氏聽了便哭道:「她這是要耽誤你啊!我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居然……居然……」
元春見王氏如此,哪怕對她的安排有所不滿,又有些怨懟,可終究因為從未和王氏生活在一起,而對這個母親有各種嚮往,不禁上前將她攬住,勸道:「母親何須如此?」
「我就你這一個寶貝女兒啊!她可跟你提了人家?」王氏一邊用帕子擦著淚,一邊問,只是心裡也是存著一份希望,這要是個頂好的人家,也是未嘗不可的……
聽得這話,剛剛又是相勸又是發怒的元春立刻就變得像任何一個快要及笄的含羞待放的小姑娘一樣,紅著臉垂著眼道:「只聽說是劉閣老的孫子……」
劉閣老?內閣大學士劉煜?王氏的淚一下就止住了,轉頭就問周瑞家的道:「他似乎就一個兒子?」
周瑞家的想了想道:「我隱約記得就只有一位一品誥命的劉老夫人,她的兒媳……我的確只見過一個。」
在張氏死後,每年除夕命婦入宮,雖然王氏這個五品宜人的誥命實在不夠看,可誰讓賈母有帶一個兒媳或者女兒的名額呢?賈母在賈敏沒出閣之前都憐惜賈敏,不忍她挨冷受凍,帶的從來都是王氏,因而才有王氏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