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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昨天其實就是宿在王氏這兒的,而且還是被賈母親自給打發來的。當時賈母還拍著她的手憐愛道:「我的孫女兒國色天香,若是不小心……你說這可怎麼辦?所以你先去你母親院子裡住上兩天,正好也陪她說說話解解悶兒,也不要讓她胡思亂想,這寶玉在我這邊不也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他好著呢。」
元春早已被賈母說服,又因賈母的囑咐雖然是來了梨香院也沒有跟王氏說任何和瑞德有關的事,畢竟她母親此時需要靜養,若是知道了,指不定還要多生是非。
可她哪裡知道邢氏掌家這半年多,家裡所有大小管事基本上都被她給換了一遍,而被換掉的也都是王氏昔日的心腹。如今這些人整天都想著法子來梨香院,盼地就是王氏能夠重掌大權,他們的日子也重新變得好過起來。
所以這也讓周瑞家的不用出梨香院,就能知道這整個國公府任何王氏想知道的事,這瑞德來榮國府,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也沒有避諱人言,所以沒多久,這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母親今日身體可好?」雖然今天不用給賈母請安,但是元春依然起的很早,在早膳之前就來給王氏請安。
王氏見了她就心中嘆息了一聲,她這樣漂亮的女兒……那老太婆果然糊塗,怎麼能把元姐給打發到她這裡來呢?若是被殿下看到了,那豈不是一樁美事?
王氏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對女兒還是滿臉笑容道:「你這孩子,何必起這麼早,難得不用……你也應該好好睡一覺。」
元春只當沒聽出她話語中的意思,只是抿唇笑道:「孩兒一直都在祖母那兒,想要給母親晨昏定省都難,這兩日難得能住在母親身邊,離母親近點,這晨昏定省的規矩又怎麼能少?」
不在賈母跟前的時候,她並不用太太來稱呼王氏,而是用母親的字眼,因為她總覺得只有這樣喊著才方能離王氏更近一點,也能讓自己牢靠記掛著王氏。
她畢竟才是她的母親。
被她這話說的心中一片偎貼的王氏嘆道:「這女孩子果然不一樣,你哥哥雖然也心疼我,可這種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元春笑道:「哥哥每天出門讀書之前不是也都會來拜別母親?回來之後也是第一時間來給母親問安,足可見也是將母親放在心尖尖上的。」
王氏聽到女兒誇獎兒子也不禁笑道:「倒是聽說如今讀書讀的不錯,你敬伯父棄婦,而賈珍更是棄文從武,這一下倒是可惜了你哥哥了,幸而你伯父介紹的這個先生還不錯,不然可不是就這樣耽誤了?如今也考到了國子監,也無需再看人的臉色……」
王氏說的這裡話語中就帶上看憤然之氣!
那賈璉如今當了安信郡王的伴讀,在皇孫身邊,居然還牢牢地占著那名額?她家珠兒差一點可就被耽誤了!
元春臉上微微顯現出來了一絲尷尬。
她雖然向著自己的母親,但是有些事情……
如果大房和二房對調一下,賈珠去當了安信郡王的伴讀,那國子監的名額,自己的父母會給賈璉嗎?自然是不會的,因為還有寶玉啊!
這名額是每一代人就這麼一個,既有賈琮,這名額也無論如何到不了她兄長手裡了。
況且這靠人「施捨」用名額走後門進去的,又哪裡比得上自己憑藉著真才實學自己考進去?賈政當時知道兒子考到國子監後,那是一個開心,直接痛飲了兩壺酒,一頭栽在了趙姨娘的身上,差點讓趙姨娘肚子裡的那個被碰到。
「哥哥那麼努力,如今有所成就也是應得的。而且寶玉極為聰明伶俐,在洗三的時候那也是被人人誇讚的。這兩天在母親這裡住,沒能在睡前看他一眼,我都覺得像是少了什麼似的。」
王氏聽了不禁抿唇一笑,心裡得意著呢。
她一共就這三個骨肉,兩兒一女,兩個兒子因為年紀相差極大,雖然賈珠也挺喜歡寶玉,但是這樣的話,他就不個會說。不過比起來這些,她就順著女兒的話道:「寶玉被你祖母照應著我雖然放心,可我這當母親的,生了三個孩子卻沒有一個是被自己養大的,說來也是一種遺憾,也許這種遺憾只能等珠兒成親之後有了孩子才能填補了……」
元春聽了看王氏的眼神也有些變化,母親居然還想抱養哥哥的孩子,這……
不等她細想王氏就已經拍著她的手笑道:「你哥哥大了,該考慮她的婚事了,你父親說我頭髮長見識短,這找兒媳婦的事情還是要叫交給老太太,我也不在意,畢竟男人娶妻當娶賢,只要娶進來一個賢惠的,不會調三窩四的,我就放心了。可是嫁女兒不同啊……」
她說著還摸了一把元春的小手道:「你生成這般模樣,這勛貴之中卻無人可以讓般配,這讓為娘的心裡啊,那個難受啊!」
元春見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剛要說什麼,就見王氏又摸著她的手,緩緩道:「所以我覺得啊,元兒你不如去宮裡搏一搏。我想著你大伯和瑞德交往密切,若是能……將來你就等著享福吧。」
等話說完,別說元春了,周瑞家的都有點懵,這似乎有點突然啊……
而元春的臉色煞白煞白的,先不說昨天早晨她剛讓賈母給洗完腦,就算沒洗,這入宮,她也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只是她畢竟是在賈母身邊養大的,並不是沒腦子的,以往這王氏從來沒給她透露出這樣的意思,這冷不丁的,裡面沒有鬼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