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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也不叫大老爺了,直接給改成了侯爺!
雖說侯爺他爹和他爺兩代國公在府里都是被稱為老爺的。
當然了,大太太還是叫大太太,只是原本叫太太的王氏就被改成了二太太!賈政自然就變成了二老爺,甚至就連賈珠的稱呼也被從珠大爺給改成了珠哥兒。
這些細微處,賈政是不會發現的,而現在老蚌懷珠的王氏也借著肚子在榮禧堂養胎呢——
她就不信了,她現在大著肚子那邢氏和賈赦能把她往外趕?
但是的確有幾分聰明才智的賈珠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這個少年知書達理,人品端莊又不失靈活,在大雍朝看也好,還是在用那邊帝國的評判標準來說,賈珠都是一個非常優秀。
他其實是知道自己家有點問題的,他因為出身緣故,交遊廣闊,相交之人既有四王八公等勛貴子嗣,又有同窗知己。
他也受邀去過不少人家,從未見過像自己家這樣長幼不分的人家。
也因著這個緣故,他雖請客的次數不少,但從未主動請過人來過自家!哪怕有些事兒,瞞也瞞不住,整個京城打聽一下,人盡皆知。
他心裡無比尷尬,可又不知如何勸阻父母,更何況根源還在他那祖母身上。他一個孫輩,又如何妄議長輩?
於是便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故作不知罷了。
如今他那大伯有了出息,坦白說他心裡是高興的。哪怕最初有些不舒服,可少年志起頗高,他定然能像敬大伯一樣高中,他日撐起二房,光耀門楣。
所以對這些下人轉換風向,他也也只當不知罷了。
可很快,王氏就知道了這些!
身為一個管家太太,她手裡自然是籠絡了不少人,她得勢這些人自然好過。她若是讓出了這管家之權,她手下這些人顯然也沒好日子過!這道理啊,大家都懂。
於是周瑞家的門檻自從賈赦封侯之後就快被踩爛了!眼見著這府里已是東風壓倒了他們西風,而且自家太太懷相尚好,她便一咕嚕地將那些下人逢高踩低的做派給說了一遍。不但如此,還罵了幾句。
「這別的也就算了,這珠大爺的稱呼可是老太太開的頭,到了他們這裡就跟著變成珠大哥了,像什麼樣子!我呸!一個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還不算呢,我還聽說大太太在東大院放話,說以後要稱呼迎春叫大小姐!這讓我們大小姐如何自處啊?」
她倒是真有幾分護主,也的確是心中有氣。
其實吧,她心裡也知道,那賈瑚可是三歲之後才沒的,也是上了族譜的,按照序齒,賈珠的確是應該排在賈瑚之後。而當時雖然老太太說兩家分開叫,但迎春落草之後沒半年就死了娘,雖被接到了老太太那兒去,但也不甚重視。王氏當時就讓人用二小姐稱呼,抬高了他們家大小姐的身價。
現在迎春被邢氏養著,雖然不能以庶充嫡,但是按照老太太當年那話,東大院的稱呼她大小姐也是一點錯處沒有。
——雖然不管怎麼著,外面人都要笑話他們家這規矩。
王氏聽到這裡一個沒忍住,直接就將手邊的一套茶具全給砸了,周瑞家的躲得及時,不然那碎渣子怕是要跳到臉上。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王氏尤未解氣,對周瑞家的道:「老太太院子裡的都是慣會逢高踩低的,元姐兒可受了委屈?」
「這倒不曾,只是瞧著憔悴了許多,只是老太太因那個柳嬤嬤的緣故心情不好,整個院裡的人都戰戰兢兢的。」
王氏這才臉色稍霽,又問道:「珠兒那裡呢?」
「咱家大爺向來是一心苦讀的,哪裡會留意這些?」
王氏這才點了點頭,道:「她要改稱呼,也隨她去。如今倒不是計較一時得失的時候,這榮禧堂我能住一日,他們就沒臉一日!」
「可那個嬤嬤……」周瑞家的惴惴道。
哪怕是宮裡放出來的一個隨隨便便的嬤嬤都要不少人家搶破頭。要是在宮裡的主子體面的,有品級的,這不但權貴之家強著求回家,那些江南的豪商猾賈也都是千方百計的想辦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將閨女送進宮。而這柳氏可是元皇后身邊正三品的掌事嬤嬤,而後給了太子罷了!
而這樣的品級,哪怕王氏是五品宜人,見了她真論起來也是要低頭的!
有這樣一位在身邊,邢氏就是再怎麼沒見識也出不了半天差錯。就連那迎春,也都跟著要沾光……
那可是伺候過元皇后又奶大了太子的!
「元皇后身邊的老人,怕是聖人都要給三分顏面的。昔日廢太子之時,元皇后身邊的人都被他放出去榮養,並無任何牽連。這柳氏身為太子奶娘尚能逃過一劫,足可見她在聖人那的臉面。莫要動她,讓手下人都規矩點,若是能想點法子,或許我那元姐兒還能沾點光。」
只是,多半是妄想罷了。
王氏想想兒子的貢生名額,再想想女兒的婚事,一顆心都跟著糾的生疼。
所謂為母則強,她為了這對兒女,為了肚子這個,雖然不能就這麼著服軟,但若是……
她突然看向周瑞家的道:「你覺得大老爺記仇嗎?」
這冷不丁地一問讓周瑞家的有點懵,可等反應過來她一張臉都變了色,磕磕絆絆道:「太、太太!您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