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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再看著賈母,再想想還在梨香院不得外出的王氏,元春也跟著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反而是賈母捨不得了,忙道:「我的小乖乖你哭什麼,我這是高興呢,可別哭了啊,我可受不得這個……」
她不過是想起了當初賈敏出嫁的景象,這一晃眼,十多年過去,就輪到了元春。
只是這勸說怎麼都勸不住,元春只顧得哭,以至於牽著她的心頭萬緒,讓她也跟著哭了出來。
這當女人,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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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邢氏來見賈母的時候,在看到她雙眼時駭了一跳,可她好歹是被柳氏調教了那麼久,等冷靜下來一琢磨就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不禁對賈母道:「母親,這是元丫頭有好消息了?」
賈母笑道:「可不是,你猜出來了?對了,老大昨天有沒喝醉?」
昨天賈赦和賈璉到了下午才回來呢。
「雖是喝了酒,但是無妨,倒是聽他說他將劉老爺子和他的孫子都放到了,還說老的酒品不好,小的倒是不錯。」原本邢氏還琢磨著賈赦怎麼耐煩跟她說這個,現在哪還有知的?
這是故意借她的嘴說給賈母聽呢。
賈母聽了頓時歡喜起來,又琢磨著過幾天劉老夫人和林母以及劉晉就要上門來提親,屆時那王氏還管著也不大好看,可是就這樣放出來,她又擔心她部長記性,少不得心中煩悶。
但是畢竟關係到賈家的顏面,而且要是透露出去了風聲,還讓劉家的人怎麼容看待元春?她都這麼大了,她娘還會被軟禁?這像話嗎?
她對邢氏道:「元丫頭的事算是成了,過幾天劉家就要上門,你說著你那個弟妹……罷了,我覺得你去勸勸她好了。」
這事兒是王子勝的媳婦兒挑的,娘家指望不上,她這個婆婆不耐煩她,自然只能推給邢氏了。
邢氏:……
雖然各種糟心,但是賈母發話了,她能不聽嗎?能嗎能嗎?
看著邢氏離開,賈母心裡再一次感慨,這個兒媳婦就聽話這一條,就壓過了無數缺點了,這兒媳婦娶的,倒也不虧。
邢氏並沒有立刻去梨香院見王氏——就算是天下再好脾氣的人,那也是有脾氣的。她就是再聽話,也不會完全把賈母的任何話都當成金科玉律。何況她本來就聽賈赦的話多過賈母的,她覺得自己完全有必要先問過老爺再說。
於是她在賈赦每天例行和賈琮以及迎春倆孩子一起玩的時候,出現在了賈赦身邊。
賈赦對她每天在自己面前刷臉已經習慣了,直接問:「又有什麼事?」
邢氏就將賈母的交代說了,抱怨道:「您想想這二房的事我們大房摻和什麼,這老太太真是……」
賈赦倒是不難理解賈母的做法,畢竟對賈母來說王氏這個兒媳婦還是不能丟的——不說被太上皇極為寵信的王子騰,只說賈政在沒了這個媳婦兒之後,還要找個老婆吧?
這賈母當年給他找了邢氏這樣一個讓他覺得嘈點一言難盡地回來,這等給賈政找的時候,要找個什麼樣子的才能不讓他吐槽?
呵呵。
賈母當然不能賈政落到那個可悲的地步,所以對於兒子怎麼寵愛趙姨娘都不聞不問,但是王氏這個媳婦兒還是不能丟的。
大老爺的好基友每天都在勵精圖治,以至於自己被潛移默化之下,每天上班都充滿了幹勁,實在是對家裡這些家長里短的事情難以感興趣,便道:「老太太既然吩咐你去勸勸,你就勸勸不就完了?其他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一句瞬間讓邢氏恍然。
也是,只說讓自己去勸,但是說通說不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對吧,王氏也未必會聽啊。
賈赦這才重新和迎春以及更小的賈琮玩成一團。
不過邢氏卻不知道,她在這邊跟大老爺吐槽的時候,元春也在央求賈母。
她思來想去,覺得賈母今日心情頗好,而且她的婚事既然定下了,又不會去宮裡,總是能將母親給放出來吧?畢竟她就是有再多的不事,也是她的母親,也是二房的太太,總這麼下去,這府里的下人怕是都不會再敬著她了。
因而元春在賈母用過膳後就陪著她和寶玉玩了一會,見賈母被寶玉逗得直樂,看上去心情好極了,這才敢試探著開口。
賈母聽她提了這一茬,心說,要是你早點開口我也免得告訴邢氏了,直接讓你跑一趟算了。
只是心中這樣想著,面上還是裝出一副不愉地表情來,對元春道:「元兒啊,不是我這個老太婆狠心,實在是你娘她有點不像話。具體地我也不能告訴你,總之你只要知道我和你爹都是為了你娘好就行了。」
這話一出元春立刻跪了下來,抱著她的腿央求道:「老太太,母親不過是被舅母一時哄住了,想左了,她心裡也是為了我好,只是人沒明白過來,您就饒了她這次吧,她以後再也不敢了。」
賈母還真不知道元春居然知道了這事兒,而且看樣子知道的時間還不玩,肯定是那王氏……想到這兒賈母心中一怒,覺得自己當初告訴老二告訴地真不錯,否則她還不知道要怎麼亂攪合呢。
元春倒是看出了她的臉色,畢竟她是在賈母跟前長大的,心裡高不高興她幾乎是一眼都能分辨出來,哭道:「老太太,元春跟您說實話,我是萬萬不想去那處的。我有幾斤幾兩,還是心中有數的,這去宮裡別說選不選得上,就是選上了又能怎麼樣?咱賈家如今好著呢,也犯不上我去拼這個前程啊,都是我娘想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