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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簡直不想回首往事,那些被二舅子淡笑中,他的無限痛苦!
看他被虐,其餘兩個下棋的以及一個觀棋不語的,眼神中都帶著笑意,瞧著他那苦瓜臉的樣子,都覺得心中大慰——總不能整天看著你吊兒郎當得瑟的要死吧?
再說那張老二,雖然覺得欠了賈赦良多是一回事兒,可自家妹妹的那筆帳當然要另外算的,再加上新皇那筆帳,兩者一加,呵呵,這已經是很對得起他了。
於是等到賈珍過來請他們的時候,就看到他赦大叔臉上的表情只能用劫後餘生這四個字來形容。
他看向他爹,結果他爹只給了他一個閉嘴的眼神,於是他秒懂。
在這一群人中,他這個在外威風八面的叔,基本上就是一個渣渣,誰都能欺負兩下。唔,酒桌上的林如海除外。
那林探花被他看了一眼,突然覺得有點不妙,再看賈赦,正好看到大老爺正看著他呢,於是這位探花郎頓時覺得背上一涼,剛剛看熱鬧的心情全變成了悔恨,剛剛就不該在這裡看熱鬧,應該抱孩子去!
再說女眷那邊,賈史氏抱著她的寶貝女兒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林如海之前帶賈敏來拜見她的時候,就說節後不日就要動身,今天既是來過節的,也算是來辭行的。這讓老太太那個心喲!
這賈敏因為早就看出了點東西,今兒個也沒少換著法子拐彎抹角地勸著老太太,左右都是一個意思,您老人家福氣大著呢,家裡好著呢,您就享清福。而且您看您現在多年輕,不定還能延壽多少年呢,既然這樣就多做好事,看能不能把好福氣帶到下輩子,順便也給家裡積德行善……
林林總總的沒少說,這賈母要是放了三年前,就算是聽懂了也要當沒聽懂,況且她可能真聽不懂女兒的良苦用心。可現在,她哪裡還不明白?更不敢不明白!於是她都應著,還讓鴛鴦給她取來了一個匣子。
她對賈敏道:「我的敏兒,這是為娘交給你的,我年紀也大了,手下的人也信不過,你拿去幫我做善事吧。」
賈敏如何知道她不過說了幾句話,最後還要變成自己來善後了?不過看著賈母臉上未乾的淚痕,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當然是應了下來,看也不看地便對賈母道:「女兒省得,我家那位老太太,其實也是這樣,這一兩年沒少做善事。自從有了黛玉,那好事做的就別提了……」
她一說林母,賈母哪裡會想不到?只嘆了口氣道:「你那婆婆身體看上去是比之前好多了,怕是心事少了,待你到了揚州好好調養一番,這沒兩年肯定就能生下來一個小子,待那時,就算是千山萬水我也要過去親眼瞧瞧我的外孫子!」
賈母說的擲地有聲,也是發自肺腑。
她這女兒的在子嗣上簡直是艱難太過,如今賈赦有了神通,想來她這個外孫不出兩年,肯定能抱得上。
她如今的身體雖然是清減了不少,可是精神頭卻好了很多,她琢磨著或許真的能如賈敏所說的那樣能多活些年頭。按照她現在的精神,待賈敏生了之後去一趟江南,賈赦應該不會阻攔。
她這麼一說,賈敏還紅了臉。
賈母不禁驚訝道:「難道是有了?」
賈敏連忙搖頭道:「還沒有,母親您別亂說……」
見她都這把年紀還害羞上了,還是在自己這個當母親的面前,賈母只忍不住地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在我面前還害羞個什麼?」
賈敏仍是紅著臉。
她和林如海的感情好,好到水乳交融的地步,這孩子的事也不知為何,自從她知道自家哥哥……之後,她和林如海就都不著急了。難道賈赦還能看著他們林家斷嗣不成?不說別的,只說那三瓶藥,她現在還沒動用呢,就想著要孩子的時候再說。
而且她覺得這也不能她一個人喝,畢竟孩子也不是她一個人生啊,到時候她和林如海喝一瓶先看看再說。
賈母可不知道她心裡有這麼多門門道道,瞧著時間不早之後,才跟賈敏道:「時間不早了,你等下和如海去見見你父親吧。」
自那日託夢之後,這賈母再去祠堂就不只是將賈代善的牌位當成一個「牌位」了,而是將它當成賈代善這個人。
賈敏倒是沒聽出她這用詞的區別,只笑著應了,雖然眼睛卻紅了。
她是老來女,又是唯一的嫡出的女兒,賈代善對這個女兒的疼愛,還在兩個兒子之上,那般的疼愛她,她哪裡能不敬愛這個父親?
於是賈赦等人還沒出榮禧堂呢,那邊賈母就派來丫鬟先請走了林如海。
另外幾人也不在意,也一起在榮禧堂的大廳坐著,等著迎賓——
這先到的自然就是就在賈家住著的薛聰和薛蟠。
薛聰會來,賈赦是提前告知過的。這幾人也都知道會來也是順理成章,除了張氏兄弟表情冷傲外,林如海和賈敬對這個怪外抹角的親戚,還是表現出了風度,也都給誇獎了一番薛蟠。
沒多久之後就來了邢德全。
這位會來倒是大家都有點意外,不過想想也是應該的,畢竟要是這薛聰在這兒,反而沒有邢氏的弟弟,這不是直接打邢氏這個超品夫人的臉嗎?賈赦要是想給邢氏做臉,這邢德全就是再上不了台面,那也是賈家的親戚。
不過這邢德全如今可是怕賈赦怕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