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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也是個孝子,知道她和太夫人有些不睦,但臨死的時候也將自己的家私都給了她,以此彌補太夫人對賈赦的偏愛,對其餘一子一女的不公。
看她一下紅了眼睛賈赦忙勸道:「您別動怒,父親當年的吩咐您忘了?」
賈母當然記得。
見她不語賈赦才道:「太子雖然走了,但是將安信郡王留下了,兒子不放心,索性晚上和他們一起在書房擠一擠,他們兩個睡床,兒子在軟榻上湊合一夜。」
「……這可怎麼使得?!」賈母聽了這話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馮戰?她很提著賈赦的耳朵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好端端地留安信郡王幹啥?那又不是你兒子!要是太子在也就算了,要是安信有個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明天在太子耳邊說上一句,怕都是……
她覺得自己兒子簡直是個傻子!
他也不想想他和太子之間的事,等安信大了如何能瞞得過?他將來又會怎麼想?就算要跟安信打好關係,這其中也有個度啊,賈母捂著胸口,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自覺為賈赦操碎了心,賈赦卻是笑道:「他和璉兒一句沒有下完,便不想走了,您知道的太子就他這麼一個,自然格外寵溺,也就允了。難道兒子還能趕人不成?」
賈母不語,只是看他的眼神還像是在看傻子。
賈赦:「……」
好吧,他一時半會兒地也改變不了親娘的想法,也不想告訴她司徒璟有他們賈家一半的骨血。先不說這老太太信不信,要是真信了,他發誓,這老太太能立刻作上天!
所以他就頂著賈母這目光道:「兒子連夜過來只是想跟您說太子跟兒子透了透口風,聖人似乎有意讓妹夫去揚州。」
啥?老太太的臉立刻有點青!
倒不是說她有什麼政治敏感性,一下就聽出了聖人這是讓林如海去管鹽稅。她只是單純的一聽到女婿要外放就接受我還能啊!雖然早在賈敏嫁給林如海之前她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可是真到了這一天,賈史氏覺得這準備還不夠充分,她現在的胸口更疼了,是真的心疼啊!
賈赦見狀也不敢刺激她,只往好聽的說,道:「當初聖人為什麼給敏兒找了林如海呢,還不是看他一表人材嗎?看好他的前程?聖人估計是覺得讓他在東宮教導安信郡王太大材小用了,當初安信郡王那什麼狀況您心裡也有數兒的,一共就沒見過幾個外人,這不是還要找點沾親帶故又學時好的才放心?」
「現在郡王已經能適應了,聖人這不就是覺得妹夫在這個位置上太過可惜?聽殿下說,聖人是打算過幾天就升妹夫當蘭台寺大夫,這可是四品!他才多大年紀?再說了,這將來外放最少也是四品啊,那外面可不是京城,官員遍地走,除了幾個封疆大吏,有幾個能高他一籌的?」
賈母被他這樣寬慰著也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只是還是帶著哭腔道:「你說的這些我當然明白,只是我這不是捨不得你妹妹?她才剛有了個女兒,月子還沒出,你就告訴我沒多久她可能就要去江南……那可是江南!」
「江南怎麼了,您將來身子好的話,等璉兒將來遊學的時候我就讓他帶您去逛逛,您身子骨好著呢,她不能來京您能過去啊。」
賈母被他這一勸,當下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就誆我吧,就我這個年紀還出去幹什麼,要是不小心折騰病了,豈不是又成了你和璉兒的罪過?罷了罷了,既然還有幾個月,我就好好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啊,聽說是下放揚州,那是何等繁華之地,妹妹才不是去受苦的呢。」
賈母一聽,登時心動不已。
揚州啊!自古繁華,她當年在金陵的時候也被父親帶著和弟弟一起去揚州暢玩了一番,還結交了幾個小姐妹……賈母想起這個頓時道:「說起來回頭我寫幾個人名你去幫我打聽下,看她們是不是都好。」
賈赦應了,又說了一些揚州的好處才哄了賈母。
賈母等賈赦走了,又招來了鴛鴦,長吁短嘆不斷。
鴛鴦便問了緣由,待聽了之後也是勸慰賈母道:「這不是好事兒?您難道不想讓姑太太將來能當上一品誥命?您也說了那是去揚州,這順風順水的時候通信也便利,您要是想她的時候就書信一封。」
賈母卻是老淚縱橫道:「你不懂啊,她在京城的時候我還能逢年過節時見她一面,她這一去揚州,怕是少說三五年都沒有相見之日,我能好受?我那小外孫女兒,也不知道將來還能不能認得我這個外祖母!」
鴛鴦只得勸了又勸,勸了半夜賈母才帶著滿腹傷心睡了。
再說那邊賈赦一回到院子裡就見賈璉和司徒璟兩個人四仰八叉地大字型地躺在床上,賈璉那嘴兒嘟的都能掛油瓶了,而軟榻上的棋盤也是黑子和白子混成一團,顯然是被誰給推了。
他一看這情形就知道了輸贏。
他湊到床邊先在小璟臉上親了一口,當作獎勵,接著就在賈璉的屁股上捏了一記,道:「你這輸了棋就先將棋子推成一團的臭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這不是輸不起嗎?」
「……哪裡是輸不起,只是不開心_(:з」∠)_」
見兒子又換了個姿勢還方便自己繼續捏屁屁,賈赦就不禁多捏了兩下,道:「這是跟小璟一起,你要是推習慣了,將來在別人面前也會做出來的,以後不許了,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