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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瀾也「嗯」一句。
兩個人拿著手機,誰都沒有先掛電話。
溫初檸握著手機貼在耳邊,靜默的房間裡,他的呼吸聲從聽筒中傳出來,還有冷冽的風聲。
她坐在桌邊,房間裡只有電腦屏幕攏著一點暖光,窗戶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白霧,像是藏在口邊的想念,消散的蔓延。
「那下周末見。」
「好。」
「多穿點衣服,這裡很冷。」
「知道了。」溫初檸答應,「那你……去吃飯吧。」
「陳一瀾,你快點啊,凍死了。」
孫嘉曜站在遠處的食堂門口拉開門,朝他喊了一聲。
「我先掛了。」
「好。」
溫初檸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她的期盼,從掛斷這通電話就開始了。
因為提前放假的原因,溫初檸在家裡提前做了會寒假作業,還抽空補了會聽力。
周雋陽和周夢都沒給她任何壓力,在臨走前那天,周夢給她打來電話,讓她安心參賽.
溫初檸當時拿著手機,還挺想說一句希望周夢回來過年的,但轉而想到她在國外的工作忙,還是硬生生咽下去了。
溫初檸洗完澡出來,周雋陽在客廳看新聞。
「舅舅,今年過年我媽不回來,就咱倆過了嗎?」
「去你外公那。」
「也行。」溫初檸很久不回去了,倒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那會周夢就很少回去。
以前還好奇過,後來周雋陽給她提了一嘴,說是因為當初周夢和溫紹輝結婚的事情,讓外公不太高興。
周夢就是那個性格,索性很少回了。
不過外公外婆對她還是挺好的,外公以前也算是個企業家,外婆是中醫,家裡的氣氛很好。
溫初檸倒是沒什麼意見。
第二天周雋陽是早早起來,給她買了早飯,溫初檸去刷牙,感嘆說,「舅舅,你這年紀輕輕,是不是已經體會到了養孩子的艱辛?」
「得了,我這不婚不育主義啊,多半兒都是因為你和你媽,讓我提前糟了下帶孩子的罪,為了你這個高中生,我天天早起早睡。」
「那你還是挺辛苦的。」
廢話,不過也還行,總好過回去住了遭你外公外婆念叨,在這看著你,還能給我記個功勞。」周雋陽放下豆漿,「你等會出來吃飯。」
「沒問題。」
溫初檸也就是抹了把臉,但是轉念想到下午到了家就可以見到陳一瀾,她還是仔仔細細的護了下膚,撥弄了一會頭髮。
高鐵站有點遠,周雋陽上午十二點就得送她過去。
溫初檸在衣櫃那裡翻來翻去,臨江市是個中部沿海城市,她從小就沒去過北方,不知道北方是什麼溫度,拿著手機看了看,也不知道零下負八度是個什麼概念。
於是她思忖了一會,在行李箱裡倒是塞了幾件厚的衣服,但是因為下午見他,他思來想去,拿出來一條薄薄的打底褲,裡面一件杏色的薄毛衣配著方格短裙,搭一雙黑色的短靴,外面一件深藍色的牛角扣短款大衣。
這一身在臨江市是足夠了。
周雋陽看見她這一身說,「你穿的有點少,到了燕京要冷啊。」
「沒事,我帶了厚衣服。」
溫初檸拎著行李箱出來。
周雋陽權當是小姑娘愛漂亮,為了風度不要溫度,也就不好多說什麼。
他開車把溫初檸送到車站,是看著溫初檸進去之後才走的。
溫初檸檢票進站,看著指示牌去找到了自己的候車區。
陳一瀾給她發消息,問她到車站了沒。
【到了,在候車。】溫初檸打字問他,【你什麼時候過來呀?】
陳一瀾發過來一張照片。
他坐在一家店裡,玻璃窗上折出他的輪廓。
黑色的衝鋒夾克外套,裡面一件薄衛衣和襯衫。
手機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來的側臉和下巴線條瘦削流暢。
【已經在等你了。】陳一瀾說,【就在高鐵站出站口的星巴克。】
有這麼一瞬間,溫初檸以為是自己說錯了時間,還是他記錯了。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車票看看,發現沒有錯呀,再往上翻翻聊天記錄,也沒錯。
他……怎麼也來這麼早。
【兩個小時就到了,我在這等你。】
【好。】
溫初檸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張照片,傻乎乎笑了。
在高鐵的兩個小時很快就就過去了,溫初檸推著行李箱出來,但是下了車那一瞬間,溫初檸就後悔了。
原來零下負八度是這個意思!
她才下來,就感覺一股干冽的冷風從袖口、從脖頸處灌進去,她趕緊拉了拉圍巾,擋住了一張小臉,然後推著行李出去。
一到了出站口,溫初檸想給陳一瀾發消息,結果掃了一眼——
193的身高真是發揮了優勢,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黑色的外套和長褲,配上一張輪廓英挺清俊的臉,在人群里很是惹眼。
周圍來來往往的小姑娘都往他那兒看。
「陳一瀾——我在這!」
溫初檸扶著行李箱,伸出一隻手對他揮了揮。
陳一瀾瞧過來,就看到一小姑娘站在出站口,露著一雙纖細筆直的腿,小短靴,她剪短了頭髮,變成了齊肩發,劉海也有點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