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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剛才不理我,原來是溫同學吃醋了啊。」
陳一瀾晃了晃水瓶,嘴邊噙著笑,對她挑眉,鴉羽似的長睫,陽光下淺棕色的瞳仁,天生有種介於正經與不正經之間的勾人。
「吃什麼醋。」
溫初檸搶過了他手裡的水瓶,跑了這一圈,嗓子發乾,水是常溫的,喝下幾口舒服不少。
「是啊,吃什麼醋,」陳一瀾比她高了很多,胳膊往她肩膀上一搭,直接勾著她往操場邊的樹蔭那邊走,那個跳高女孩和葉浩東還站在那,陳一瀾若有似無地說了一句,「咱倆打一歲就認識,十七年的交情,蛔蟲知心意麼。」
話音落,溫初檸無比確信葉浩東和那個跳高女孩聽見了。
葉浩東尷尬撓撓頭,跳高女眼底也是一滯。
「你別亂說……」
溫初檸臉漲得通紅。
「我為溫仙女腹內蛟蚘也。這不挺有文化。」
陳一瀾文縐縐來了一句,鬆開了勾著她脖頸的手臂,笑了一聲,然後抬手揉了一把她頭髮,捋貓毛兒似的,「別忘了啊。」
她當時愣了一秒,忘了什麼?
陳一瀾倒退著走,頗為心情好的對她比了個飛吻。
看的怪叫人臉紅心跳的。
孫嘉曜「嘖嘖」兩聲,特意走到她跟前,彎腰盯她看。
溫初檸氣息不穩,對他沒好氣,「你看什麼?」
「溫仙女?我才幾天不見,怎麼你又多了個我不知道的愛稱?」孫嘉曜盯她看,「有情況是不是?」
「有個屁,你快去訓練!」
孫嘉曜本來就是個八卦精,那個「有情況」三個字被他說得斬釘截鐵,眼神分明就是一點小曖昧。
溫初檸本來就有點臉紅心跳,這會因為孫嘉曜這個眼神,汗津津的臉上更發熱了。
「孫嘉曜——」
陳一瀾已經走出了操場,喊了他一聲。
「行,你倆有情況,」孫嘉曜說,「我相信我身為男人的第六感。」
「你快走!」
「等我晚點來吃瓜。」
「……」
孫嘉曜跑了。
溫初檸羞惱。
年少的敏感心悸藏在旁人的玩笑話里,說對了說錯了,都戳破了藏起的一池臉紅心跳。
似暗昧,又似幾句無關痛癢的說笑。
舒可蓓也一臉「我懂我懂在」的表情。
溫初檸放棄解釋了。
秦帥剛才跟別的體育課老師說話,這會走過來,善意提醒,「平時多練練,運動會盡力即可,主要是學業水平測試體育也計入成績哈。」
溫初檸和舒可蓓點點頭。
「行,你們歇會。」
秦帥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準備往外走。
舒可蓓和溫初檸在蔭涼里坐著歇了會,然後看到了那個小麥膚色的女孩往跳高那裡走。
她背後貼著名字:管明惠。
操場上有兩個班在上體育課,還有一些學校田徑隊的在訓練。
跑道上的也大多是田徑隊的隊員,因為高三了,要為體育特招做準備。
「走,陪我去買瓶水。」
舒可蓓緩了一會,從台階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好。」
溫初檸拿著手裡的書,跟舒可蓓往超市那邊走。
從操場到超市要走一段學校的主幹道,還會經過籃球場,超市的斜對面就是露天泳池。
倆人隨便聊著天,從向量掰扯到英語的主語賓語,一會又掰扯到別的,某老師講課速度快,某老師的朋友圈。
舒可蓓說,「你知道咱們數學老師辦公室另一個數學老師嗎?」
溫初檸漫不經心,「哪個?」
「教一二班那個,許燕。」舒可蓓不知道那層關係,說,「就是理科重點班那個數學老師,也是咱們教導主任。」
「聽說過。」乍一聽這個名字,溫初檸低了低視線,但也不打算說太多。
「她女兒你見過沒,好像就在咱們學校初中部上課,經常在她辦公室寫作業,挺漂亮一個小女孩,不過我覺得蠻慘的,」舒可蓓說秘密似的湊近跟她說,「上次我們去辦公室問題,許燕簡直就是現實版虎媽,初中才開課幾天啊,許燕居然要她女兒考年級第一,還要讓她參加什麼數學奧賽……」
溫初檸只是沉默地聽著,沒太接話。
溫初檸數學拉胯其實也是有那麼一部分原因的。
雖然說知識無界限,但是每個年級每個科目組的教課老師都在一個辦公室。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溫初檸都不太想見到許燕。
畢竟她是爸爸的現任妻子,溫初檸會想到以前過年的時候去爸爸那,爸爸在時許燕對她還算是客氣,但爸爸不在的時候,許燕對她不冷不熱。
有一年是過年,溫初檸去溫紹輝那裡過年,當時是溫紹輝去朋友家拜年,那真的是一瞬間——爸爸一走,許燕的表情就變了變,說的是讓她自己拿桌上的零食吃,結果喊著溫許收拾客廳,恰好的把桌上的零食都收走了。
倒也不是她想吃,是這種態度的轉變,讓溫初檸天生對她小心翼翼。
況且,溫初檸總不想讓溫紹輝對自己失望,怕自己去問題被許燕看到,而後跟溫紹輝說自己的話。
尤其是還有一個學習優異、活潑開朗的溫許做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