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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指導竟然是耿愛國和姜平,還有隊裡的體能教練。
一群純爺們,沒幾個會正兒八經做飯的,姜平乾脆充當了廚師。
說是放假,這群孩子也沒落下訓練,都各個自覺去練了一會,這吃飯就拖到了不早。
反正是放假,姜平就也沒多說什麼,讓他們難得熬個夜快樂一下。
唯一的那個廚師和面,調好了餃子餡,耿愛國覺得也挺好,讓隊員們自己包餃子,也算是體驗一下,結果幾個大男生包的亂七八糟。
轉眼今年,陳一瀾和安東已經算是隊裡年齡大的了,張文博比他倆小兩歲,這會跟一群小孩打成一團,現在國家隊裡又多了些十五六七的隊員,這個年紀的孩子,教練很怕他們亂吃零食,一會不見一個,耿愛國拿著擀麵杖出來找人,「陳一瀾,你去找找陳潯,那小子怎麼又不見人了。」
「行。」陳一瀾和安東在食堂坐著看春晚,陳一瀾站起來,這邊是他們食堂區,出去走不遠就是游泳館。
陳潯今年才十七,正是陳一瀾以前的年紀,那會他累了,就天天泡在泳池裡。
陳一瀾進來的時候果然,游泳館裡有一道身影,在一圈圈游著。
「走了,吃飯了。」陳一瀾站在泳池邊,對著那道身影叫了一聲。
陳潯慢吞吞游過來,十七歲的少年也已經竄到了一米九,臉頰還稍稍有些少年的稚嫩,陳一瀾沒來由想到以前的自己。
「一瀾哥,」陳潯彎腰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低聲說,「我就是有點想家了……」
「正常。」陳一瀾看他情緒不高的樣子,就坐在了起跳台上,打算和他說會話。
陳潯披著大浴巾,「我就是覺得好累。」
「訓練太緊了?」
「比賽也太緊了……」陳潯慢慢說。
確實,每一次他們比賽,因為合理的兼項對提高成績也有幫助,所以每一次比賽教練都不止給他們報一個主項目,還會兼一些兼項,而且游泳也不只是下水游泳,陸上的體能訓練也占了很大一截。
「教練以前說你特別喜歡游泳。」
陳潯點點頭。
「很正常的,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那麼一點熱愛才能熬的過去這一段日子,有句話不是說,唯有熱愛抵萬難,」陳一瀾說,「水裡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安靜的地方,再堅持堅持吧。」
陳潯又點點頭。
「走了,回去吃飯了,耿教以為你去偷吃零食了。」
「謝謝你,一瀾哥,」陳潯披著毛巾,頓了頓,認認真真地說,「你一定能參加奧運拿金牌的。」
陳一瀾笑笑,「我先走了,等你。」
「好。」
十七歲的少年,心思也簡單,他看著陳一瀾出去的身影,也沒來由的有些崇拜陳一瀾——他沒什麼架子,一起在一個池裡訓練的時候,偶爾還會指點一下他的動作,後來聽到別的隊友說,這是陳一瀾,職業生涯里基本都是金牌,但是奧運之路走的卻很不順暢,十七歲的時候還在國家隊代訓,十八歲剛轉正也沒來得及參加奧運預選,下一年奧運又被禁賽,這一回的奧運會,大概是他職業生涯里最後一次機會了。
耿教就常常說,陳一瀾是他們一群人里,心態最穩實的那個。
等陳一瀾和陳潯回來的時候,耿愛國已經煮好了餃子,這也不是他們隊裡在一起第一次過年了。
姜平在飯前發表了一會「演講」,「希望大家都能在新年取得更好的成績!」
……
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耿愛國和姜平趕著他們回去休息,幾個教練在廚房收拾。
陳一瀾和安東合住的,張文博也搬到了他們隔壁公寓。
三個人並肩在回公寓的路上。
「哇靠!居然下雪了!」張文博歡呼,是個典型的南方孩子,看到雪就激動得不行。
陳一瀾也抬頭看了一眼,燕京是在北方,雪下的也比臨江淮川大,雪花片片飄下來,地上覆著一層白色。
張文博拿著手機,在等紅燈的時候裝模做樣地採訪。
「來,一瀾哥,說幾句。」
「說什麼。」陳一瀾的手抄在口袋裡,看著空蕩蕩的馬路。
今夜月色皎潔,越發想念一個人。
「新年快樂。」安東湊過去說了一句。
「對,新年快樂。」陳一瀾也笑說。
「是的,我們三個,未來的400米混合泳之王,1500米自由式之王,200米蛙泳之王,新年快樂!」
「行了,綠燈了,青蛙王子,回去睡覺了。」
陳一瀾拍拍他的肩膀。
只是走到公寓那兒的時候,陳一瀾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四十了。
想跟她說一句新年快樂。
「你們先上去吧,我等會上去。」
「行,早點回來。」
「嗯。」
陳一瀾應了一聲,站在公寓樓下,下了雪的時候天氣冷,他的外套敞開著懷,有些薄薄的雪花落在脖頸處,融化掉,潮濕的涼意。
陳一瀾打開她的聊天框,卻不料一通電話進來。
是溫初檸的電話。
陳一瀾站在雪地里接通,那邊的人好像在跑,聲音還喘著,「陳一瀾……你在哪呀。」
「我在公寓樓下了。」陳一瀾聽到電話那段的風聲,還有小跑的聲音,問,「你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