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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過頭去,入眼的卻是秦宴伸過來的手掌,手掌心中間放著一顆陳皮糖,許荷不解,秦宴道:「吃點糖心裡會好受一點。」
落在許荷身上的目光溫柔繾綣,許荷抿著唇盯著那顆糖,卻突然覺得有些鼻酸,飛快的低頭佯裝喝了一口薑茶,將那股莫名其妙湧上的酸意壓下去,扭過頭正要開口拒絕,卻沒想到唇間便抵上了那顆硬糖,以及秦宴有些溫熱的指腹。
許荷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唇,硬糖就入了口,卻被這糖酸的皺起了臉,不過好在很快就適應了這個味道。
投餵的人收回了手,端正的坐在她身邊,糖果頂起了許荷的臉頰,她吁了口氣,低聲問道:「秦宴,你到底想幹什麼?」
秦宴溫聲道:「我只是看你不舒服,想讓你好受一點。」
還記得當年帶她去遊樂園,坐上了那高高的摩天輪,摩天輪只旋轉到了幾米高的高度,許荷臉色便不好了,僵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一向活潑的勁也蔫了。
也是這一次他才知道許荷有恐高症。
他記得當時自己兜里有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口袋裡面的酸糖,她含著糖,臉色倒是好一些了,但下了摩天輪之後,足足緩了快半個多小時才恢復了活潑的勁。
剛才看著她吊上去,知道她不舒服,才特意去外面找的酸糖。
興許是看見秦宴的神情有些失落,她吸了一口氣,語氣也溫和了一些:「我……不是要質問你的意思。」
秦宴嗯了聲,沒再說話,安靜地坐在一邊,似乎真的只是上來躲避一下外面的冷風。反倒是許荷開始不自在了。
已經習慣嘴裡糖的酸味,她低著頭,餘光卻不自覺地往身旁的人身上看,秦宴靠在她旁邊的椅背上,不說話,也不看手機,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一直盯著前方。
她剛才也不凶吧?
她,她也就是想問問秦宴幹嘛要這樣做,昨天在醫院裡面還說什麼要追求她的話。
許荷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氣球,馬上就要炸開一樣,再不知道二人沉默多久之後,她終於出現鼓起了勇氣,她含糊道:「你昨天在醫院說得那個話到底什麼意思。」
秦宴偏頭看向她,「什麼?」
他是真的沒有聽清。
許荷莫名來得有些緊張,她抿了一口杯子裡的水,然後又皺了一下眉。
她忘記自己喝的是薑茶了,現在滿腔都是那陳皮糖和薑茶混合的味道,又酸又沖。
捏著杯子的手收緊了一些,她扭過頭道:「我是想說,就是昨天……」
車門出傳來響動聲,二人齊齊地看過去,呂柳從外面上了車,手裡還拿著剛列印通告單,看見秦宴坐在車上時,只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爽朗的和秦宴打了個招呼。
「宴和老師晚上好。」
秦宴輕點了一下頭,呂柳這才看向許荷道:「荷姐,化妝老師讓你現在過去換衣服化妝,怕等會來不及。」
「好。」許荷巴不得馬上離開,聽見呂柳的話之後便起了身,將杯子什麼的放在一邊,套了個外套就匆匆的下了車。
呂柳看著許荷下了車,猶豫了一下說道:「老闆,我還得……」
「去吧。」秦宴望著空蕩蕩的車門口,呂柳點了點頭,拿著通告單也下了車。
車上此時就只剩下秦宴一人,他閉上眼,靠在了椅背上,小憩了一會兒之後,也跟著站了起來,許荷離開了,他也沒必要賴在這裡了。
卻沒想到他剛走下車,就看見了陳君謙的助理提了一個小禮袋過來,小助理看著秦宴從許荷的車上下來有些驚訝,不過混圈的個個都是人精,他樂呵呵的和秦宴打了個招呼,目光看向車內問道:「小荷姐在嗎?謙哥讓我過來給小荷姐送點東西。」
「給我吧。」秦宴伸出了手,助理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手裡提著的袋子遞給了秦宴:「那麻煩老師幫忙給小荷姐了,我就先走了。」
他本來都已經和陳君謙一塊去酒店了,但在路上碰見了一家開著的蛋糕店,陳君謙買了一些糕點,讓他送回來給許荷。
秦宴目送著陳君謙的助理急匆匆的離開片場,直到看不見人的背影之後,他才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提著的袋子,糕點的香甜似乎是要透過這紙袋穿破出來,可提著的人並沒有任何鬆動,秦宴提著那袋糕點離開了許荷的保姆車,在路過一個垃圾桶時,面無表情的將糕點丟了進去。
*
許荷換好衣服從換衣間內出來,這個點化妝室已經沒有白天熱鬧了,只留有幾個一直給她做造型的同事以及一個新上任的服化組長。
她一揭開帘子,服化組長就走上前來,他笑眯眯道:「許荷,沒想到你比照片上還要好看。」
許荷也是第一次和這個新服化組長見面,禮貌性的說了句謝謝,便走向梳妝檯,卻在路過服裝組長的時候被叫住了。
他道:「許荷,你後面的衣服沒弄好,我幫你弄一下。」
許荷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新上任的服裝組長並沒有好感,但對方已經走過來替她整理著衣服。
旁邊都是沒下班的同事,個個都忙碌著。
許荷透過不遠處的鏡子,看見身後的服裝組長,正認認真真的替她整理著戲服。
在劇組男同事幫忙整理衣服化妝做造型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許荷也遇見過無數次了,可對身後這個服裝組長卻始終有點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