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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朕,這一看奏摺就不知道時辰了。」應斌宵起身整理整理衣袖,緩步走到喬承謹的跟前,卻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並未有想要讓人起來的意思。
喬承謹一時拿不住他的意思,也就跪著沒有動作,付霖看著他們的動靜,不動聲色的看了御書房內某個方位一眼。
隱藏在某個暗處的人身形漸漸淡去,另一人默不作聲的頂替了他的位置,幾人之間的動作沒有被除他們之外的一人發現。
臉上帶著微笑,應斌宵慢慢的不停踱步在喬承謹跟前,走了幾回合,又停在他跟前:「愛卿可是對朕有何不滿?」
喬承謹內心一緊,暗道終於來了。
「稟聖上,並未。」短短几息之間,喬承謹腦海中閃過多種肯定,最後選擇了最簡短的一種回答,多說多錯,還是少言為妙。
「是嗎?」
應斌宵微微彎腰將人扶起,將人安置在客位上,隨後這才回到御案前。
「那愛卿為何違抗聖旨?」應斌宵平靜的語氣下掩藏著不為人知的波濤洶湧。
喬承謹撲通一聲跪下,膝蓋磕在石板上只覺生疼,可喬承謹這時卻不敢做出稍許誇張動作,心中暗自叫苦。他就知道不會有好事,現在只希望自己好友準備周全了。
「草民不敢。」
乾癟癟的話說出口,這時喬承謹也不該怎麼回答,若是對方對你不滿,怎麼都能從你的言行中挑出百般錯誤。現在喬承謹面對的便是此般險境,而想要挑他錯的更是掌握天下生殺大權的帝王。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你不敢?」應斌宵冷笑一聲,對喬承謹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你有什麼不敢的。」
「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傳召才能見你一面,愛卿好大的面子!」自從掌權開始,還從未有人敢如此直接的拒絕自己,反了!真是反了!都不知道這天下是誰的天下了!
真以為他不知道京城怎麼說他的嗎?憑什麼?三年前攝政王活著大家眼中就只能看到他的存在。他死了,死了三年了,死的一把骨頭都不剩,可為何三年後他還能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他。
依舊是將他們兩人放在一塊做對比,三年前他比不過攝政王,三年後在他們口中依舊比不過。
朕才是天子,這天下是朕的天下,這子民是朕的子民,你們為什麼要為一個他的手下敗將說話,為何提前對方就是一陣誇獎,提起朕就是一陣貶低。
朕不服!
如今京城最有名望的便是三人,另兩人一人是京城首富,聯繫著京城經濟樞紐,他不能輕易拿人開刀。另一人則早已成為他的心腹大患。
應斌宵內心冷哼一聲,沒想到啊,軍師?恐怕不止吧……真是好本事,他早知對方不簡單,與那人如此相像之人豈會是什麼簡單之人,不過能將他矇騙至此,也是世間少有了,是個勁敵。好在他從一開始便未曾放鬆對他的警惕。
墨晨,嚴鄲父子,他一個都不會放過,至於嚴鄲父子倆是否知曉,是否被利用……這便無關緊要了。正好將他們一起除掉,了結一番心愿。
不過這兩人都屬於牽一髮動全身,若是一開始便將主意打到他們身上恐對局勢不利。
應斌宵眼中帶著一絲憐憫,可憐的替罪羔羊啊,要怪就怪你太有本事又與他厭惡的人一道吧,不能動對方,他就拿他好友開刀。
喬承謹低著頭,只是重複著自己不敢,看著面前的地板花紋。
應斌宵壓下心中的怒火:「愛卿,朕再問你一遍,可願留在宮中擔任一官半職。」
喬承謹默不作聲,再次無聲拒絕,他的一身醫術是用來救死扶傷的,絕不會被某個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好,愛卿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應斌宵語氣平靜的看著他,停留了會兒,隨後拍了拍手掌,付霖上前一步,作為暗衛首領向應斌宵鞠了一躬,聽候吩咐。
「喬神醫違抗聖旨,打入大理寺聽候發落。」不能為他所用者便是敵人,對敵人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是。」
付霖走到喬承謹身旁,木著一張臉:「喬神醫,請。」
喬承謹嘆息一聲,此刻心情卻詭異的平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應斌宵一眼,不再是滿身的戰戰兢兢。應斌宵對喬承謹的這一眼不解,剛想開口詢問個清楚,喬承謹已然轉身自行走出房門。
走出御書房的喬承謹看了眼關上門的御書房,眼中原本讓應斌宵看不懂的情緒漸漸清晰,那是深深的嘲諷。
兩人走在前往刑部大牢的路上沉默不語,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等到地處偏僻無人之境時,喬承謹看了付霖一眼,得到付霖肯定的答覆後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交待在那裡。」雖是這麼說,卻聽不出一絲害怕之意,只有濃濃的諷刺意味。
付霖沉默稍許,薄唇緊抿:「這事兒還是先通知主子,看看主子怎麼說,這段時間怕是只能待在大理寺了。」
喬承謹點頭:「我知道,只是應斌宵恐怕不會就這麼簡單就放過我。」
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這感覺有點兒被動。
付霖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先行將消息上報於應宸,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得通知他們在大理寺當值的人未免發生什麼意外事件處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