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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物不是給宴洲的那對龍鳳胎的,是季安想買來送給翠禾。
當初在寺廟的時候遇上辛弛,辛弛說過翠禾懷了孩子,可當時他太害怕,心裡又著急宴淮的 「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隔到第二天才後知後覺,捕捉到了辛弛話裡頭傳遞出來的這個信息。
他承過翠禾的情,心底里也一直當翠禾是姐姐,心中記掛得緊。
他並不能懂辛弛對他態度的忽然轉變,可也知道如今的辛弛是對他動了什麼樣的心思,便不可能對翠禾上心,偏生辛弛又娶了正房的夫人,便是季安並不懂那些人情算計,也知道翠禾的日子該是不好過的。
他怕翠禾懷著孩子被欺負,但他自己是萬萬不敢去辛府附近露頭的,宴淮當時也還 「抱病在床」,一直拖延到現在,剛剛在給兩個孩子挑虎頭鞋的時候,季安才同宴淮提起來,說想要去看望翠禾。
古代出嫁從夫,何況是翠禾這樣賣了身契進府,被指給少爺做小妾的女子。
季安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便想著送進去些銀子也是好的。
然而男子去看望內眷實在不合適,宴淮便跟季安商量著,給未來的孩子買一對金手鐲,再拿一包碎銀,托藿香的那位冬生姑娘替他走一趟。
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不像養在深閨的小姐,不至於連家門都出不得,趁人家娘親出去賣包子,藿香就把自家少爺和少夫人給帶進人家家門了。
冬生熱心,聽完季安的話便點頭應下,打包票說自己一定幫忙送到翠禾手中再回來。
誰成想,包票打早了。
冬生自報家門說是宴家少夫人讓她來的,被辛府的人客客氣氣迎了進去,然後……
冬生回了家,還猶在震驚之中,端著一碗水比劃道:「我說是宴家少夫人讓我來的,人家通傳了一聲就讓我進去了。辛府好大,我跟著那領路的大娘走了好遠,進了好幾道門才算是到了地方,房子好大啊…… 院子裡栽著各種各樣的花,一進屋少夫人說的那位翠禾姨娘正靠在小榻上歇息,大戶人家連姨娘都睡那麼好的狐狸毛墊子嗎?桌子上光是糕餅就擺了半桌,都比我們家包子看著香!」
半天沒說到正題,季安聽得有些著急,打斷問道:「那,那你把東西給翠禾姐姐了嗎?」
冬生說得口渴,把碗裡的水都喝了,旁邊藿香趕緊又給倒了一碗,才聽冬生繼續道:「送過去了。不過當時辛家的少夫人就在那,親自伺候翠禾姑娘喝蜜水呢,我聽翠禾姑娘笑著說少夫人太小心了,少夫人就說什麼日子近了,不小心哪裡行什麼的。」
「後來看見我拿的東西,本來是發了脾氣的,說不稀罕不許收,臉色也不大好看,我都被嚇著了,但是不知道翠禾姑娘悄悄和少夫人說了什麼話,還揉了揉少夫人的頭髮,少夫人臉色就紅了,也不發脾氣了,叫把東西拿給翠禾姑娘收了。」
她轉頭去看季安,說:「小貴人,翠禾姑娘讓我告訴你不要擔心她,她如今過得很好,說等她方便了再來看你。」
遲疑了一下,又說:「我怎麼覺得…… 和小貴人你說的不一樣,翠禾姑娘過得一點兒也不慘啊。」
季安也聽呆了,這,這的確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倒是宴淮聽的若有所思,他曾經便聽聞過一些關於雲家女兒不同於其他閨閣女子的閒言,如今一聽,那些話倒沒準是真的。
他笑著拍了拍季安的腦袋,成功讓藿香露出來了沒眼看的表情,說:「東西送進去了,暫時可以放心了吧?」
這倒也是,聽冬生姑娘的說法,就算是這位正房夫人想對翠禾如何,也該是要等孩子生完之後才是。
季安略略放心,謝過冬生姑娘,兩個人把藿香扔下,告辭了。
折騰這一會兒,天色已經將近日暮,夕陽把整條街染成了一種暖色,宴淮牽著季安往回走,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宴淮才又捏了一下季安的臉,笑著說:「我們安安果然是小貴人,誰對我們安安好,誰就會有好運氣。」
第68章
作者有話說:不出意外明天完結~~ 謝謝各位老闆的海星~~
「安安。」
「安安?」
「安安。」
日上竿頭,主子院兒裡頭二少爺還沒起床,連帶著二少夫人也被迫賴床,後廚裡頭溫著熱飯菜,偏生屋裡倆人沒半點起床的意思。
宴淮親季安一下,叫一聲 「安安」,直把裝睡的人弄得小臉都可憐兮兮地皺巴巴了,才笑著說:「別裝了,裝得一點也不像。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答應了什麼?」
答應了什麼啊,他什麼都答應了。
不僅被欺負得哭哭啼啼叫了好多聲 「相公」,還被騙著答應了以後早上不起來亂跑,陪宴淮一塊起床,別的什麼記不住了,反正昨天那情形也容不得他不答應。
季安輕輕翻了個身,把臉朝下埋進枕頭裡,聲音就有點瓮聲瓮氣的:「我沒亂跑。」
宴淮伸手,將人從一團被子裡摳出來摟進懷裡,揉了揉季安被壓出來一道紅印子的小臉,提醒道:「還有呢?我說要把你抱起來的時候,安安答應了什麼?」
這話暗示太明顯,季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前一夜的情形,耳根一下就變得通紅起來,支支吾吾說:「什麼,什麼都答應了。」
宴淮笑起來,聲音帶著胸腔有些微微的震動,說:「安安答應了,要跟著我出去自立門戶,不做宴家的二少夫人也可以,我去哪裡安安就跟著去哪裡,反正就是嫁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