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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人都迅速地枯萎下去。
發生了什麼呢?季安沒辦法跟宴淮講,他沒辦法跟任何人講,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敢回想。
他爬上了少爺的床。
他痴心妄想一直守著少爺。
他異想天開少爺真的會娶他。
他…… 他差點殺了少爺。
樁樁件件,季安都不敢說。
他緊緊閉上了嘴巴,將自己封閉起來,死死縮在牆角,直到宴淮耐心地等了一刻鐘沒有等到回答,從床邊立了起來的時候發出來一點動靜,季安才像是被嚇到了,動作很大地抬起頭來看向宴淮。
吃了小半碗粥,碗倒是用掉了兩個。
宴二少爺親自給他收拾了餐具,說:「算了,你不想說……」
季安飛快地從坐著的姿勢爬起來,那麼虛弱的人動作卻很快,從床上爬下來跪在了宴淮腳邊,打斷宴淮的話,可憐地求:「宴公子,求求你,不要送我走。」
這笨蛋又想到哪裡去了。
宴淮十分沒有辦法地又將手裡的碗放回到小几上,然後彎腰將跪在地上的人抱起來放在床上。
他想好的 「談談」 被季安的可憐樣兒給被迫中止了,花了不少好藥材才把季安小命救回來又被倒打一耙說自己要送他走,宴淮完全沒脾氣了,嘆口氣說:「以後你的少爺就只有我,答應的話,我就留下你。」
第18章
作者有話說:安安:我不愛哭 o(╥﹏╥)o
季安被消耗得太狠了,連續的擔驚受怕和沒有進食讓他體力很差,宴淮端著碗離開沒多一會兒,季安便又睡了過去。
但是睡卻仍舊睡不安穩,入睡便是噩夢。
又一次被嚇醒的時候仍舊是夜裡,似乎比他入睡之前沒過去多久,季安眨眨眼,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卻也不敢睡了。
屋子太大,很空,黑漆漆的,讓季安想起來被辛弛關在書房的場景。
他有些怕,裹著毯子往床榻角落裡面鑽,將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睜著眼睛祈求這個夜晚快一點過去。
宴淮開門進來的時候,那點輕微的動靜都將戰戰兢兢的人給嚇得夠嗆。
但很快燈便亮了,宴淮看見床榻上縮成一團的人,本來就又瘦又小,縮在那裡就只有小小一團,他皺眉,問:「又做噩夢了?」
季安跳作一團的心慢慢平穩下來,四下望一望,記起來自己是在宴家,這才稍稍放鬆了一點,小聲叫宴淮:「宴公子。」
宴淮走過去,將床榻旁邊的油燈也點燃,屋子裡便更亮堂了一些。
他坐在床榻邊,問:「害怕?」
季安點了點頭,但屋子裡亮堂堂的光給了他很多安全感,他便沒有剛剛那麼怕了,但還有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他不太好意思,但實在是忍不住,手捏著被角,說:「我…… 我餓了。」
原來是餓醒了。
宴淮生生忍了已經到嘴角的笑意,說:「叫錯了。」
季安這才想起來宴淮之前的話,猶豫了一下才改了口:「少…… 少爺。」
宴淮這才滿意,回身去桌前,端了一碟飯菜過來,是一份煮的很軟很爛的排骨湯和蒸得香噴噴的豆沙包。
他將飯桌直接鋪在了床上,讓季安就在床上吃。
季安受寵若驚,他哪裡有過這個待遇,呆呆地望著宴淮,一時間話都不會講了:「我,這,宴…… 少爺,我……」
太可愛了,宴淮看他結結巴巴的樣子,抬手颳了一下他鼻尖,笑道:「快吃吧,都餓傻了。」
他將筷子和勺子都遞過去,想起來什麼,又逗季安:「這次不用少爺餵你了吧?」
季安羞得臉都紅了,接過筷子和勺子,垂著腦袋說了一句 「不用」 就開始埋頭苦吃,看也不敢看宴淮一眼。
然而宴淮是按照給他加餐進補的量準備的,只有一碗湯四隻小包子,季安吃完了卻還是不飽,但他已經開口說過一次 「餓」 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說自己沒吃飽,就抿著唇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想要爬下床去收拾桌子。
宴淮一直靠在床邊看他吃東西,季安那點小動作完全沒能逃過宴淮的眼睛。
季安還沒能成功從床上爬下來,就被宴淮又攔腰給抱了回去塞床上:「老實坐著。」
他問:「沒吃飽?」
季安沒想到被發現了,難為情地腳趾都蜷起來了,小聲撒謊說:「不是,吃飽了。」
宴淮開始琢磨,不如明天就告訴藿香季安在自己這裡算了,然後把那猴兒崽子給帶過來,教教這小笨蛋怎麼跟少爺討賞,這怎麼餓著肚子連頓飯都不曉得怎麼跟他要。
但是很快又否認了自己這想法,藿香太皮了,要把季安帶壞。
所以宴淮決定還是自己教,對季安說:「只是一餐飯,我還不至於養不起你。所以安安,餓不餓,跟我說實話。」
季安臉紅了,又犯了抓東西的毛病,將褥子的一角抓在手裡,答非所問地說:「我…… 我之前餓了三天,所以……」
宴淮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他只以為是辛弛犯渾對季安做了什麼,可季安竟然還被餓了三天?
這混帳東西,虧得他為了打探消息還讓藿香送了一支人參過去!
他氣得毫無來由,偏偏自己還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
季安還不知道宴淮在想什麼,解釋完為什麼自己要吃這麼多還餓,又補充道:「我其實吃的不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