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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黛安娜對八音盒的請求充耳未聞,纖細的五指掀開了盒蓋,「當然是墮落的黑森林國黑女巫,你的國家是被你殘害的破舊不堪了,才藉此機會來我的國家嗎?」
芙蘭沒想到「自己」如此有名。
「我的國家再不濟也只是破舊不堪。」芙蘭笑著回應,「你的國家,才是將死之國吧?」
「你閉嘴!」黛安娜像是被猜到了軟肋,生氣了。
芙蘭非但不會閉嘴,還會繼續說:「怎麼回事,仙靈女巫現在不需要人類的信仰了,而是讓人民日日夜夜去夢裡干架。你們的光明神轉成戰神了?」
「你什麼都不懂!」黛安娜擰轉八音盒。
發條在她手中極快地轉了一圈。
熟悉的旋律響起,光明和黑暗的雙重魔法效應,讓芙蘭失神。
她又一次淪陷夢境。
這一次,她回到了黑森林。
她看到叢叢樹木後,兩個身影對峙而立。
一頭鉑金長發的男人手裡執著一把發著光芒的長槍,他的側顏就像雕像一般精緻,聖潔的白衣和他的髮絲一同被風吹起一角。
在鉑金髮色男人的對面,黑暗神的鎏金坎肩披風,也隨著風擺動著,他就像暗夜裡的精靈,周圍的花草樹木在他的映襯下都黯淡無光,他腳下的影子似蓄勢待發的巨蟒,在他的周身群繞。
除了這兩位神明,還有一位身穿藍袍的少年,他蜷縮著,被黑暗神護在身後,就像雛鳥般無助。
不對,不是雛鳥。
芙蘭看到少年袖口內閃著毒光的堅刃,少年抬起眸,眼瞳變成了一種湛亮的玫瑰金。
「小心!」芙蘭剛剛開了個口,那利刃已經刺入黑暗神的背後。
少年的動作迅猛又果斷,但僅僅在刺入後,他眼裡的玫瑰金消失了,他的眼瞳又恢復了最初的顏色。
他鬆開刀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他謀害了保護自己的神明?!
鉑金髮色的男人看準這個時機,長槍出手,但是被黑暗神擋住。
但是毒刃顯然對他造成了重創,下一擊光明魔法又來了,這一回,他只能硬挨。
芙蘭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在以何人的視角看這一切。
但是她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悲傷,從心底往全身蔓延。
你在悲傷什麼呀,你也快去捅那個男人一刀。
芙蘭這麼告訴這副身體。
男人又是一槍,這一回直接刺穿了黑暗神的胸口。
「你的累贅太多了。」芙蘭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原來你的信徒……是你的累贅。」她還聽到他的嘲諷。
做點什麼芙蘭,這是你的夢,你必須做點什麼!
和上一次一樣,有一股力量出現在她的身體內,開始凍結這個夢境裡的一切……
……
芙蘭睜開眼睛的同時,她發現自己正好摔在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
她的影子,準確說,是黑暗神融入的她的影子,托住了她的身子,沒有讓她摔在冰冷的木板上。
「你醒了?」黛安娜驚訝道,「這怎麼可能,你才睡過去了幾秒鐘?」
才幾秒鐘嗎?
她伸手撫面,發現鹹濕的液體,從眼眶流出。
「你哭了?」
芙蘭側目,發現黑暗神化作她的影子,站在她身側。
這個影子和之前的不一樣,之前僅僅是黑漆一團的影子,而現在的,卻又了更明顯的輪廓和五官,甚至能看清楚穿著細節。
這個夢境帶來的情緒太強烈了。
可能正是這樣,被殺死的痛苦和折磨才會如此的清晰鐫刻在入夢人的腦海內,讓睡眠成了恐懼。
「你又是什麼?」黛安娜明顯沒料到會出現第二個「人」。
它明明是有著和芙蘭一樣的身形的影子,卻發出了男人的聲音。
「為什麼哭?」他沒有理仙靈,繼續問芙蘭。
明明語氣平淡,芙蘭卻能感受到他的執著。
就好像夢裡即便受了傷還願意守護信徒的神明。
「做了個不太好的夢。」芙蘭冷靜地回答,「夢到了個小人。」
「?」
「你們……」黛安娜正要繼續說話,突然「啊!」了一聲,有東西從她的身側竄起,奪走了手中的八音盒。
黛安娜的影子,不知何時直立而起,拿起八音盒就跑,並把它交到了芙蘭手中。
顯然這個變動,對黛安娜而言有些措手不及:「即便是墮落的仙靈,還是一樣卑鄙!」
「?」芙蘭,「你不也是仙靈嗎?」
「我才不稀罕這種稱呼!」黛安娜的周身泛起白光,顯然是準備發動魔法,「你要什麼都可以,但是把八音盒還給我!」
芙蘭:「……」可是她要的就是八音盒。
「一個仙靈女巫而已。」芙蘭身側的黑暗神向前了一步,黑暗魔法的暗黑色從他的周身也暈起。
「大人,稍等一下。」芙蘭抬頭看向黛安娜,說道,「昨晚的八音盒是由你的魔法擴散在這個國家的吧?所以你一旦死了,僅憑藉八音盒自己,是無法影響到整個國家的。你現在也看到了,八音盒在我這裡,我的魔法來自黑暗,你沒有贏過我們的勝算。」
黛安娜沒有停下周身的魔法:「你想說什麼?」
「我很好奇你的目的,你成為這個國家的皇后,就是要每晚折磨這個國家的人和你的女兒嗎?」芙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