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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蘭殿下……」魔鏡又叫了她一聲。
「別說話,我在思考。」
到底是哪裡不對?她明明按照黑暗神說的那樣使用了的魔法。
「芙……」
「不想被我封住的話就安靜一……」
芙蘭的話語忽然止住,魔鏡有些不對勁,鏡面上的那張臉,正努力地在擠眉使臉色。
「我的信徒說你生病了。」
她突然就意識到魔鏡為什麼一直在喊她了:「……」
「原來你在這裡玩泥巴。」
芙蘭:「……」
她慢慢地長吁了一口氣,就著椅子轉過了身,雙手交疊扶在椅背上拖著下巴,隨後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黑暗神大人,您怎麼沒有被鏡子照到?」
「這種魔法道具,無法承受我的影子。」
身著黑色披風斗篷的黑暗神,表情波瀾不驚,他暗紅的眼眸,掃過她露在外面那隻手手指上沾上的一點泥土。
芙蘭默默將那隻手也壓在了手臂下面。
「黑暗神大人,我確實生病了。」她趁著這位神祇沒有繼續提玩泥巴前,認真地說道,「我的魔法不起作用了。」
高傲的神祇,目光平靜地看著依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她棕紅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求助,雙手都藏在了手臂底下,活像只將肉爪全部朝內彎進去端坐著的小貓。
「你的魔法只是對這塊泥土不起作用。」他掃過桌上的花盆後,陳述道。
「為什麼會這樣?」芙蘭不解,這塊泥土有什麼特殊的嗎?
黑暗神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目光掃向打在窗外陽台上紛起的雨水。
「你原來要救的是這片土地?」
芙蘭點了點頭。
「這片土地的土壤,僅靠你那點魔法,是救不活的。」
不僅是這塊泥土,還有這片土地。
芙蘭還沒來得及露出詫異的神色,就看到原本站在面前的黑暗神一眨眼消失了。
在她以為他因為她的裝病不去上課而放棄了她這位學生時,他又出現了。
大概由於匆忙,他的斗篷碰上沾上了幾滴水漬。
「除了森林的土壤還有一點靈氣,剩下的土地,包括這個國家內的土壤,靈氣幾乎不剩下了。」
黑暗神繞到她身旁,將寫字桌上的花盆拉到近前。
「您的意思是,這片土地已經死掉了嗎?」所以他用了「救」這個詞。
看到他點頭,芙蘭垂下了眼眸,委屈道:「您怎麼不在我學這魔法的時候早點告訴我。」
他看她的表情明顯是「我怎麼知道你學這個要幹什麼。」
下半句,芙蘭也能腦補出來——「我以為你想玩泥巴。」
黑暗神幾乎不問有關芙蘭的問題。
就像是他從來不問為什麼她這位黑女巫不會魔法一樣。
就連這次,她提出想學能祝福土地,讓貧瘠的土壤富饒起來的魔法。
他也只是同意後,直接教授給她。
他不是人類,是神,對這些事不予關心倒也是很正常的。
芙蘭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腦袋。
她本來還指望,給白雪崽崽變個魔法,把土壤給治好呢。
黑暗神的手滑過泥土,原本被芙蘭撥開的泥土重新覆蓋上了種子。
「那個傢伙,為了殺死我,幾乎抽乾了這片土地的靈氣。我剩下的屍骨會被埋在這裡,也是因為這裡的靈氣缺乏到無法為我所用。」黑暗神的情緒很平靜,好像那個被困在這裡的神不是他,是別人。
下一秒芙蘭也精神了起來。
原來這片土地不是貧瘠,而是被神為的抽乾了靈氣,導致生命無法從土地里發芽生長。
而那些勉強長出來的作物,大概也是吸取了最後的一點點僅剩的靈氣了。
破案了。
「那個傢伙可真自私。」她跟著抱怨道,「不僅害了您,還不考慮其他人的死活。」
黑暗神的視線掃了她一眼,手心對著花盆微動。
黑色的閃光顆粒被鋪在了土壤上,泥土和剛才沒有區別,但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緩慢頂起小塊小塊的土壤。
——種子發芽了。
芙蘭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等了幾天的種子突然就發芽了。
「大人,這個魔法我可以學嗎?」
他看她:「賦予死物生命,這不是人類和仙靈可以學會的魔法。」
她再次垂下頭。
也是。
既然黑暗神這麼說,那麼那位仙靈女巫也做不到讓死去的土地活過來。
看著她依舊像個小貓,默默地把腦袋放回胳膊上。
他將花盆重新推回了遠處:「我可以救活這片土地。」
芙蘭黯下去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這片土地的死亡是因為我。」他面不改色地解釋。
「怎麼是因為您呢!」芙蘭滿臉忿忿地搖頭,「殺死這片土地的,和曾經殺死您的是同一個傢伙,您和這片土地一樣,是受害者!您又怎麼會傷害一塊小土地呢。」
魔鏡:「……」同為馬屁選手,魔鏡當然聽得出芙蘭的這番彩虹屁。
她明顯是通過這種話,來讓這位魔神更加心甘情願地施展魔法救土地呢。
它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旁邊的黑暗神。
他活得比它久,應該也聽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