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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活著的人也多半受傷而失去了行動能力,或倚在牆角,眼睛圓瞪著,不知道看向哪兒一樣四處亂轉,或藏在辦公桌等小型掩體後面,一邊自我傷害,一邊發出不知所謂的喃喃自語。
不管是死去的人還是活著的人,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恐懼中摻雜著狂熱的表情,配合這一層隨處可見的血跡和糊在各個表面上的其他人體組織,顯得尤為可怖,仿佛□□的活.祭現場。
『伊拉斯謨』表情凝重地掃視了一圈,快速地用手碰了所有人一遍。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是沒心情一個個分辨死活,直接統一待遇。
然而,求快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蹲下來輪流碰觸某個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的房間裡的人時,他的身後突然撐起一隻沾滿血的手。
「小心!」一直半跟著『伊拉斯謨』的女職員大聲示警。
但長時間在充滿血臭的封閉空間裡作業的教士想要站起來躲避時,卻眼前一黑反而坐倒在地。襲擊者另一隻手揮來的匕首因而刺中了他的右手臂。
『伊拉斯謨』忍著疼痛一把反握住襲擊者的手,看到對方徹底地昏倒在地,才撐著牆壁慢慢地站起來。
「去叫醫療人員。」他用左手按壓在右臂的傷口上,「你們這種工作肯定有的吧。不趕緊來的話這裡還活著的人也要流血致死了。」
被襲擊之後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嗎!?職員小姐有些震驚。
「還楞著幹什麼。趕緊去聯繫醫療人員!不然我就叫救護車了。」
「哦。哦!」她回過神來立刻開始打電話。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伊拉斯謨』快速查看並放倒了剩下兩個房間裡的所有人,並趁著她打電話,從五樓下到一樓,離開了港口黑手黨的事務所。
在事務所外尋找夢野久作的痕跡不是一件難事,但在對方已經逃脫幾個小時,受害者都散開了的情況下難度翻倍。
而且『伊拉斯謨』是單人模式。難度超級加倍。
赤枝本人可以有n種方法找到對方,但對於甚至不應該知道夢野久作長相的『伊拉斯謨』來說,不行。
最後還是老辦法。受害者和血跡追蹤。
當『伊拉斯謨』最後在數公里之外人流密集的商業區看到那個發色詭異黑白對半分,抱著個玩偶的小孩居然周圍沒有先到的黑西裝的黑手黨工作人員時,不由得在心裡感慨自己的好運。
等等。也許不是好運。
他裝作因為線索消失而略顯迷茫地打量起四周,再次確認周圍一個黑手黨都沒有後,不動聲色地調高了戒備程度。
並全身心地投入到『伊拉斯謨』作為一個好心的,見義勇為的,教士的表演上。
在周圍出現異狀之前,手臂和腰側都受了傷的教士因為一個人站在街角默默滴血這一與四周格格不入的形象先吸引了夢野久作的注意。
這個剛剛造成了大片死傷的孩子帶著若無其事的微笑,一蹦一跳地走到『伊拉斯謨』身前。
「大叔,你的手在滴血誒。怎麼不去醫院站在這裡呢?」他一邊有禮貌地提問一邊狀似不小心地朝大人身上撞去。
夢野久作被扶住了。被他提問的那個外國男人蹲下來輕輕地扶住他的手臂,溫和地回答:「我在找人哦,小朋友。因為很急,所以等下再去醫院。謝謝你關心我,不過我還不到叫『大叔』的年紀吧。」
「這樣啊,大哥哥。那你在找誰呢?」夢野久作從善如流地改口,在用力讓鐵絲劃破自己的手臂的同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蹲著的男人直視著夢野那帶著星星的眸子。
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溫和完全褪去了,聲音接近冰冷:「當然是在找你了。」
第12章 伊拉斯謨
長時間生活在死亡和黑暗包圍的環境裡的人通常或多或少會具備一定程度超出邏輯的預感。
注意到那個蹲下來和自己對話的男人深綠色眼睛中的堅定時,一抹明悟降臨在夢野久作的心頭。
「腦髓地獄」對這個人恐怕不會起效。
他沒來由地理解了這一點,但依舊下意識地選擇借力劃傷自己。
下一秒,對方臉上的溫和不見蹤影,語氣如冰。
果然。不存在會被友好對待的可能。
明明一看就是個好人,為什麼他就不配得到溫柔?
討厭。討厭。討厭。
想把那張失去笑意的臉撕下來。為什麼不對我笑呢?
夢野久作撕開了懷裡的娃娃。
『伊拉斯謨』蹲下的時候,手臂上的傷口受拉扯重新開裂,血流得手背手掌上都是紅的。因為不想把血流到別人身上,他一直是輕輕攏住夢野的手腕,結果他才剛剛變臉說句裝相的台詞,男孩就臉色大變地掙開手,直接把作為異能媒介的娃娃給破壞了。
不是,這個馬甲有這麼嚇人嗎?
赤枝稍微有點呆滯。他在給『伊拉斯謨』捏臉的時候,的確參考的是班主任版的嚴肅溫柔,不是教導主任版的恐怖黑臉吧?
注意到一條街遠的地方略有騷動,他渾身一凜,稍微收斂了一點臉上的冷意,重新握住男孩的手腕,輕度的開啟異能。
他開口問男孩:「今天港未來五座大樓那裡神志錯亂的人都是你的『傑作』吧?」他還特意在傑作二字下加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