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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兒去,我用英語閱讀和你換,學委先給我抄。」
「李佑你這人怎麼不講規矩啊,沒聽過先來後到?」
被罵的李某人賤兮兮回頭,高冷校霸正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疊傘。
對沒看錯,就是疊傘。
男生將縮好的傘骨壓松,傘布展平,每瓣的摺痕都在同一高度,最後捏著傘扣繞一圈扣好。
一切完成,易慎從右桌角抽了張可濕水面紙,擦掉指尖上的髒水。
李佑撇頭瞅了眼自己腳下的傘,胡亂攢一團還帶泥。
真是傘和傘的區別比傘和豬的區別都大。
全班同學都在低頭補作業,易慎周末又直播又去醫院的,哪有時間寫卷子。
但仔細一想,高一的知識點他又不是不會,隨性翻出高三的理綜卷子研究起來。
問:一個小球怎麼能在電場裡既發電又發熱?
「碰」
一個透明餐盒放在桌角。
易慎掀眸,疑惑不解:「?」
滿滿一盒櫻桃,紅果圓潤,綠尾已拔,外皮上還掛著晶瑩水珠,最頂上幾顆貼在蓋子,顛簸後擠出黑紫色的汁液。
「啊、同學,我就是個傳話的,校門口,有人帶給你的。」女生臉紅推脫,話也說不利索。
易慎不信,重問一遍:「給我的?男的女的?」
「不不不不知道,你家裡人吧。」
傳話筒放下盒子拔腿就跑。
所以,到底是誰送的?
姥姥嗎?還沒回來。江童顏呢?是他的話大可自己給,還要別人送進來幹嘛?不對,他給我送這個幹嘛?
再或者……媽媽?
正前方的李八卦豎起耳朵,在桌下踢了踢他同桌:「易校霸有對象?」
同桌沒接話。
李佑趴過去不死心:「易慎有對象了?」
同桌一把捂住他的嘴,真都服了他了,說了後位聽得見。
實在怕他又和上次一樣,「同桌」扭頭對著易慎抱歉笑了笑,然後壓著李佑的頭啪唧按到桌上。
易慎:「……」
街口的江童顏拎著垃圾袋往外走,袋口全是綠梗。按理說,他和易慎腳前腳後出的門,到校時間應該也差不多。
誰知道路過精品水果前,江童顏的腳不動了。
上一次是昨晚跑斷腿溜了五條街差點報警尋找失蹤人口。
上上次江童顏犧牲自我,大義救親地忍著整廳蚊子陪他背書。
上上上次……
他最近是不是對小幹部的事情過分上心了?
想不明白就刷朋友圈,江童顏打開鎖屏,是蘇玉兩分鐘前的更新:旅途愉快。
老人家心態好,貼了九宮格照片,還會比心擺pose,江童顏沒開大圖,直接點讚。
下一秒姥姥的視頻電話進來:
「小江啊~最近怎麼樣呀,滿滿沒給你添麻煩吧?」
江童顏答得乾脆:「沒有,他懂事兒,題什麼一學就會。」
隔著屏幕,蘇玉將他的表情動作全部看在眼裡,然後出聲試探問:「那……昨天晚上呢?」
顯然蘇玉知道易慎昨晚沒回家,江童顏根本瞞不住,如實回答。
「他昨天去了醫院。」
「他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微信那頭的語氣很吃驚,「看來是真的信任你的。」
「嗯……」江童顏不敢語氣太熱情:「那他吃不吃動物內臟什麼的?補氣補血,明天我給他熬點湯。」
「真的嗎?那姥姥回去可得好好謝你。」
江童顏回憶起昨晚冷颼颼站在小區樓下,程季宇把知道的全說了。他秉著對小幹部的所有解,補全了故事空缺部分。
從前有個小男孩,因為給哥哥治病,所有出生,每天都生活在病房。
終於長大些,他能離開醫院,但是爸爸跑了,媽媽只會照顧生病的哥哥。
聯想到這兒,江童顏的心痛了一下,畫面卻止不住的從腦海里往外涌。
小時候抽血,小男孩總能看見媽媽拿著哥哥的滿分卷子炫耀。
他便拼命努力,月考期中期末,連小考小測都是滿分,可是從來沒換到過媽媽的親親額頭、抱抱寶貝。
後來慢慢習慣,小男孩也明白了,上天都是公平的,他已經有了姥姥姥爺的疼愛,就不應該奢求別的。
直到初中有人鬧事,學校請家長,小男孩突然改了性子,打架鬥毆,逃學曠課。
江童顏慢慢回憶,慢慢走。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這個局外人,有什麼資格插手人家的家事?
等他推開高二(20)班的後門,內心地震:易慎正在給一個女生講題。
他早看出來了,這小幹部就喜歡這款,上次打遊戲選的禹司也是。
「那這個電場線應該怎麼畫啊?橫著豎著,感覺都太不對。」
女生垂下的長髮蹭在易慎手臂上,男生沒躲。
江童顏就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立在門口。
幾個有眼力見兒的跟他打招呼:「助教好。」
易慎聞聲抬眸,雙眼亮的不像話:「怎麼才來?」
江童顏挪開視線,忽然大喝一聲:「嗯!」
替他打不平抱委屈一路,他呢?在這兒和人卿卿我我,樂不可支。
易慎一愣,這是哪兒又惹到他了?
江童顏心情越想越糟糕,本想坐下去消火,卻無意撞到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