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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紋蕩漾,湖面一望有際。易慎蹲下身,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個陶瓷槓,打算舀水。
江童顏立即勸阻:「你別、那水特別髒。」
易慎不搭理他,垂下胳膊舀上半杯,嘴裡叨叨著:「從來佳茗似佳人……」
佳個屁啊,江童顏聽傻了,攔腰將人撈起來,說:「什麼佳人美女的,這水不乾淨,有毒、不能喝。」
易慎抬頭瞪他:「你懂什麼!這是好茶,人間難尋!」
真他媽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江童顏心想,隨即撒開雙手投降:「行行行,服了你了。」
他被扒拉到一旁,眼看著易慎端起杯子飲水,心道喝壞了扛到醫院還能治。誰料易慎跟八輩子沒喝過水一樣,咕嘟又咕嘟,一杯全乾了。
「停!」江童顏衝上去拍他背,「快吐出來!」
易慎說:「不。」
「不什麼不!」江童顏擒住他握瓷缸的手,吼道:「把它給我!」
易慎一彎腰將人搡開,像是喝茶喝高了似的,醉醺醺搖晃腦袋,險些掉進湖裡。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那他多半是上輩子修錯了船,現在遇上這麼的人。
江童顏扶額,連哄帶騙地將人抱離木橋,恍然間回到家,他又看見易慎端著個茶杯似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東西看著他。
茶杯里還冒著沸騰的綠白泡。
小幹部背起左手,一步一頓地朝他走過來,問:「你是來喝茶的嗎?」
江童顏滿身拒絕——您端的那是茶嗎!他媽毒藥還差不多。
易慎黯然低頭,順了順懷中橘色的不明生物,自言自語道:「原來你不喜歡喝茶啊。」嗓音先是低沉沙啞,最後尖鳴高亢。
江童顏噩夢初醒。
「呼」——他半心虛著下床,腳摸索到拖鞋,要不要瞅一眼隔壁傷員?江童顏直起身,感覺兩人關係也沒有很熟,大早晨敲門問房東,您昨晚睡得好嗎?好像有那個大病。
江童顏飛快甩頭,把不該動的念頭捶死在腦溝他剛拉開門。
一隻打哈欠伸懶腰的橘貓,蹲在瓷磚,皮毛周圍泛著細膩的棕光,尾巴一晃一晃。
胖貓仰起頭,看著他,紅嫩的舌頭懶洋洋地舔了舔爪子,一口接一口,藍綠眼睛裡倒映一張受驚過度的臉。
江童顏:「……」他見過許多血統純正的貓,但這種走高貴慵懶風的還是頭一隻。
這小幹部有點意思,養鳥喝茶溜貓,還把崽子留下宣誓主權,嚇唬誰呢?
他精準掐住貓脖子,托著貓屁股將他抱起來,敷衍順了兩下,要比懶他還沒輸過。
一人一貓正對客廳茶几。
昨晚散落的酒精棉球全部被收進垃圾桶,沒用完的擰好蓋子,擺進藥箱,一樣不少。
所以對方不但能下床,還給收拾了?
江童顏沒那么小氣,把貓平穩放回地上,心道這小幹部是不是有潔癖?
早點洗漱完,早點去網吧訓練,路上再買個煎餅墊肚子。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小江醒啦」,蘇玉見人下樓,忙招呼他過來:「我聽滿滿說,昨天你輔導他功課,很晚才休息?這不買了早餐,看看和不合胃口?」
江童顏腳下一愣,皺緊的眉頭稍縱即逝,受寵若驚道:「合、合,我在家就吃這個,我媽愛做。」
「那就行,以後在家的話就下來,吃口熱乎飯,不吃早飯對胃不好,別客氣。」
家裡的飯總比外面的香,江童顏大大方方接受:「行,謝謝姥姥。」
蘇玉說:「是我該謝謝你,滿滿那孩子隨他姥爺,性子悶,我還怕你們倆相處不來,沒想到你還熬夜給他講題,實在費心。」
江童顏疑惑問:「滿……滿?」
蘇玉解釋:「啊,就是易慎,他小滿生的,我和他姥爺都喜歡喊他滿滿。」
小幹部還有這麼可愛的小名?
江童顏心虛答:「沒事,他聰明,一學就會。」
都挨頓揍了,能不會麼。
餐廳不大,一眼掃去,桌子上整齊擺著一袋油條、兩碟豆腐腦和一碗皮蛋瘦肉粥。
其中筷子、碗和盤子都有規有矩,只有他剛用過的勺子歪歪扭扭。
這幹部怕不是還有強迫症。
懶橘這時候不懶了,「蹭」地一下跳上餐桌,嚇得江童顏一哆嗦,擺好的的勺子沾湯掉在了餐步上。
江童顏:「……」
蘇玉看樣子已經吃完了,留下江童顏一個人在餐廳,忙去外面小院照顧花花草草。
六點的寧海天光大亮,窗外楊樹上的蟬開始「知了知了」叫個不停,陽台盡頭灌進來風,吹得很舒服,坐高點,能望見蔥鬱的護城河岸。
江童顏把手機開機,新消息震動好一會才停下來。
[卓哥帥炸天際:我就擼了個串你人呢?]
[卓哥帥炸天際:放水呢?掉坑了?用不用我去撈你。]
[卓哥帥炸天際:三十分鐘了,爸爸等了你三十分鐘了,快點兒回來。]
[卓哥帥炸天際:訓練賽馬上開了你跟我擱這玩失蹤?]
[卓哥帥炸天際:江童顏你真狗,你讓老子一打四??]
[卓哥帥炸天際:靚仔疑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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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哥帥炸天際:戰績截圖.jpg]
[卓哥帥炸天際:你完了。]
[三水工:剛醒,昨晚上見義勇為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