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百子塄在原地，覺得呼吸有些莫名變得急促。

　　  ——是夕陽太美，不是他。

　　  百子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著。

　　  「你也不看是託了誰的福。」百子眯起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小淺川，你是不是……生氣啦？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一塊去。」黃瀨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委屈極了。

　　  ——習慣了，這樣子的他，百子已經習慣了。

　　  「我沒有。」百子冷靜地陳述著，轉身邁步就走。

　　  她真的沒有生氣，即使黃瀨不提議，教練一樣會讓她跟去的。

　　  百子走在前面，身後三米處卻一直跟著另一個人。別問她怎麼察覺的，那些帶著炙熱目光盯著她身後的女生或女人她不是看不見。

　　  「我真的……沒生氣啦。」百子嘆了一口氣，換了一種及認真的語氣。

　　  ——別再跟下去了，感覺莫名不一樣了。

　　  「真的？！」黃瀨（甩著毛茸茸的尾巴）小跑了一步湊近。

　　  真的，別靠近了。

　　  必須想辦法，擺脫，在沒陷進去前。  

　　  「要不這樣吧，請我吃冰棍，我就原諒你。」百子嘴角漏出一絲不易察覺笑意。

　　  「哎？你不是說沒生氣嗎？」黃瀨（兩隻豎著的耳朵耷拉下來）又作沮喪狀。

　　  「是的，前面是沒生氣，不過你跟了我這麼久，那些路邊女人的視線倒是惹惱我了。」

　　  「我知道了……Σ(っ °Д °;)っ 便利店就在前面，你要吃什麼？」

　　  「紅豆栗子牛奶味的雪糕。」百子報出了這個一連串的名字。

　　  「真的有……」

　　  「我在前面等你哦，買到再來找我。」沒給黃瀨說完的機會，百子打斷了他，並在『買到』二字上加了重音。

　　  有這種口味的雪糕？才怪！

　　  這樣就可以了，不會，再跟上來了吧？

　　  不知走了多久，身後急促的腳步聲讓她驚了一跳。

　　  「小淺川！」

　　  騙人的吧？不是說不買到就不要再跟上來了嗎？

　　  天色漸昏，那個金髮的男孩從身後追來，額頭上細細密密布著點點汗漬。他朝她使勁揮著左手，右手握著一隻圓形紙盒。  

　　  百子就這麼停下了，不知所措，看著他朝自己奔來。

　　  到了跟前，黃瀨一手撐住膝蓋，大口喘了幾下粗氣。接著抬起頭，嘴角勾起，遞給了她那隻上面插著塑料勺子的圓形紙盒。

　　  「抱歉，因為你要吃的口味那家沒有，所以我繞了點遠路。那家店可以自己配原料進去哦，不過是盒裝的。」說這話時，他一直帶著笑，仿佛剛才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或許，就是心甘情願的。

　　  特意為了她，跑了那麼多路。只因為那句任性的想吃什麼紅豆栗子牛奶味雪糕。

　　  她想讓他知難而退，他卻一步步努力邁進。

　　  「啊！小淺川，已經化了一半了TAT！」黃瀨苦瓜著臉，看著一半化成了液體的奶油，「下次我再重新……」

　　  ——算了。

　　  「不用了。」

　　  百子從黃瀨手中奪過那盒雪糕，點點紅豆嵌在被熱的半化的軟軟的奶油里，細碎的乳黃色板栗均勻地撒在上面。

　　  百子用勺子搖了一大口，塞進嘴裡。

　　  「怎麼樣？」黃瀨滿臉期待地看著百子，仿佛那盒雪糕是他親自製作的一樣。  

　　  「黃瀨，很好吃！謝謝你。」百子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得揚起。

　　  微甜的紅豆配上奶油，再搭上香甜的栗子，好吃嗎？或許是好吃的，可百子卻是被其他更膩人的滋味爬上的味蕾的。

　　  「那麼晚了，快點回去吧。」百子又舀了一大勺，恍惚間想起了什麼，「明天有關合宿的集合，我會准到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加這樣一句多餘的話。

　　  黃瀨看著漸走漸遠的女孩腳步輕盈，一勺一勺舀著紙盒裡的雪糕，他嘴角的弧度一點點上揚。

　　  ——也許你沒發現，你對我的態度變了。那份任性與笑容，不再同以往的冷淡。

　　  時間，還有的是。

　　  ******

　　  黃瀨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7:50，還有十分鐘就要發車了。

　　  ——「明天有關合宿的集合，我會准到的。」

　　  他坐在巴士內，靠著窗，視線一直鎖定在校門的方向。

　　  「……黃瀨！黃瀨！」

　　  「啊？」他聽見有人反覆在叫他的名字，不舍地轉過頭。  

　　  「啊什麼啊教練剛剛說的你有在聽嗎……」早川是個急性子，他嘰里咕嚕糊了一通。

　　  「當然，當然有在聽。」黃瀨尷尬地摸著後腦勺。

　　  ——其實什麼都沒聽到。

　　  他這是怎麼了，真得就這麼期待小淺川的到來嗎？

　　  還是只是單純的想印證昨晚那個隨意吐露的承諾。

　　  或許，兩者皆是。

　　  話說，正式認識她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過去雖然有幾次在籃球比賽看台上遠遠看見她，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作為一名女生，那份認真看球的神情，除了桃井外，她是他見過的第二個。

　　  當那次她就站在他身邊時，他的嗓音先他一步出了聲。

　　  絕佳的分析能力，完美的概率分析。

　　  後來他沒想到能在自己的學校再一次看見他，那次教學樓的天台相遇，的確是巧合。那裡過去都一直是他的地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