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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只能單腳獨立,也還是只漂亮的小孔雀。
梁現看了片刻,不知怎的笑了,大步走上前,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啊!」明姒沒有絲毫準備,騰空的瞬間嚇得叫了一聲,下意識死死揪住他的衣服。
兩人的外形本就顯眼,剛才又惹出了不小的動靜,走廊上不時有人看過來。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她飛快拍著他的肩膀,語氣兇巴巴的,聲音卻不大。
大概是顧及旁邊有人。
「等你跳上去都什麼時候了?」梁現不在意她細小的掙扎,瞥她一眼,「再動我鬆手了啊。」
明姒像是被噎住了,片刻後抬頭看他,眼神里寫滿了「你還是個人嗎居然說得出這種話」。
不過,大概是怕他真的說到做到,接下去一路,她安安分分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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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片子,明姒說什麼也不肯再公主抱。
「行,」梁現讓她在門外的塑料椅子上坐著,「我想想辦法。」
他邁開長腿走遠了。明姒打了一局手機里的小遊戲,沒心思再玩下去。醫院的走廊里有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聞著很不舒服。
三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護士和病人來來往往,嘈雜非凡。明姒從小到大,極少待在這樣擁擠雜亂的場合,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走。
不知怎麼的,心頭還冒出一丟丟小後悔——
被梁現抱下去,起碼比單腳跳好,也比繼續坐在這裡乾等著好。
就在這時候,她餘光注意到,不遠處有個身形高挑的男人走過來。
果然是梁現,穿著白色的T恤,寬肩窄腰的模樣,五官英俊,神情帶著點兒散漫,一路上吸引了不知多少女生的目光。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手裡推著一輛輪椅。
當那黑色的輪椅停在她面前,並且梁現不由分說地採取強制措施,把她抱上去的時候。
明姒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去他的和解,撤回!
休/戰不過十個小時,她已經想單方面撕毀和/平/條/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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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當一個模樣英俊的男人,推著一把輪椅,並且輪椅上還坐了個漂亮女人的時候,視覺效果是極其矚目的。
一路上,明姒不知道接收了多少或好奇或打探的目光,路過服務台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隨手抓過一頁宣傳冊,展開遮住了臉。
梁現推著輪椅,稍一低頭就能看見那粉色宣傳冊上的內容——一群白衣護士手中抱著個赤/裸/裸的胖娃娃,孩子的母親微笑著躺在床上,旁邊是醫院產科的宣傳標語,「呵護新生命,情暖半邊天[注]」。
梁現:「……」
他注意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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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配完藥,明姒已經困得快說不出話,上了車倒頭就睡。
梁現則給柯禮傑回了個電話。
「行,那沒事就好,讓她這幾天在家好好休息,別四處亂晃了,」柯禮傑頓了下,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哎現哥,這事也怪我們。」
昨天聽老闆說明姒腳扭了,幾個人並沒當作大事,只給他倆各發了一條微信,讓有事聯繫。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用跟連體嬰似的時時跟著。
察覺到兩人都沒回消息,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再問老闆借車下山,一陣折騰,接到他們的時候,已經快過半夜。
「沒事。」
「你現在送她回家呢?」柯禮傑問。
梁現「嗯」了聲。
柯禮傑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對了現哥那什麼,我覺得你倆既然結婚了,往後就好好過吧啊你覺得怎麼樣。」
他語速越說越快,到最後一句,近乎含混不清。
恰好在這時,車子拐了個彎,明姒已經睡熟,腦袋無意識地往一側歪下來。
梁現伸手託了她一下,沒太聽清,「你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就是……我聽老闆說,你倆下山前還吵架呢?」柯禮傑小心翼翼的。
老闆倒也不是特意說的這件事,只是幾人去找他借車時,他一拍腦袋瓜想起來了,「就中午下山那一男一女吧,他們下山之前好像還吵架來著。」
成昱一聽大驚失色,登時腦補出了一個在車裡拌嘴意外墜落山崖的事故,連忙催老闆趕緊給車鑰匙。
柯禮傑則是有點想不通——這倆人都結婚了,難道還打算僵一輩子嗎?雖然說吵吵鬧鬧的婚姻也有,那顯然不幸福啊。
於是,就硬著頭皮來當婦聯主任。
「沒吵。」梁現回憶了片刻,那頂多只能算小打小鬧。
「沒有就好,女孩子嘛,咱們就讓著點兒。別跟她真的置氣啊。」
梁現笑了下,「我什麼時候真的跟她置過氣?」
雖然明姒身上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更多的時候,她其實更像個小姑娘。
幼稚的,驕傲的,時不時張牙舞爪又愛記仇。
卻總是鮮活又明亮。
沒有男人會刻意跟漂亮小姑娘過不去,他對明姒也沒有真正的敵意。
從小就這樣,嘴上逗逗而已。
車子開著開著,明姒的腦袋又歪過來。她闔著眼皮,睫毛落下一小片安靜的陰影,幾乎根根可數。再往下,皮膚白皙,唇形漂亮,口紅早就掉了色,卻依然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