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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周末,她才回應成昱隔三差五的邀約,定了個時間:「就明晚吧」
對方回了個小人跳著舞說「OK」的動畫表情,字裡行間全是「又可以嗨皮了」的激動,興致勃勃地攢局去了。
因為梁現那句「辦不到」,明姒單方面將這場聚會視為決戰舞台,一點兒也沒鬆懈地做好了對方率先挑釁的準備。
周末這天,由於堵車,明姒晚到了幾分鐘。
包廂里大部分人都在。環形的座位,從左到右依次是喻川、柯禮傑、成昱……還有梁現。
他穿了件白色襯衣,領口松垮,慵懶地靠在會所的深紅色皮質沙發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旁邊成昱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他側著頭聽,銜著煙的嘴唇一歪,似笑非笑。
——跟記憶里、以及前幾天見到的他都沒什麼不同,玩世不恭的模樣,拽得有點兒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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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小之間感情本就不同於半路結識的朋友,入座幾分鐘,氣氛一下便熟絡起來。誰誰新交了女朋友,誰誰又離家出走了,都是談資。
成昱這會兒正指著自己的腦門痛心疾首:「我爸非給我剃的,你看看多醜!」
包廂里光線朦朧,他把腦袋伸到燈下,明姒這才看清——兩側貼著頭皮刨平,露出青皮,還有一行立體的小字。
「小不忍則亂大謀。」柯禮傑湊近仔細看那行頭髮剃出來的字,肅然起敬,「你爸真前衛。」
「他哪兒能啊,這字我自己加的。不能白剪這麼短的頭髮不是。」成昱展示完畢,頂著他那謎之審美的髮型,大馬金刀地一坐,「就不說我了,今天是明姒跟梁現二位大喜的日子,讓我們舉杯……」
他不皮這一下不舒坦,明姒如他所願地砸了個抱枕過去。
「哎喲!」成昱伸手來擋,誇張地叫冤,「我說的是你倆回國呢,這難道不是喜事嗎!」
一群人對他的找揍見慣不驚,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過你倆難得這麼默契啊,」一群人中唯一的正經人喻川笑完了,正色道,「怎麼想到一塊兒回來了?」
梁現手裡玩著一支黑色的火機,聞言隨手丟在桌上:「巧合。」
「是嗎,哎其實我聽到個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別人驢我呢。」成昱神神秘秘地往前湊了湊,一副學生時代講小秘密的鬼祟派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姒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好像先在梁現身上掠過,之後又往她這兒看了一眼。
莫名其妙,還挺讓人心裡發毛的。
「什麼消息啊?就你那天天跑火車的嘴。」柯禮傑不以為意。
「現哥,你尤其不能生氣。」成昱沒理他,對著梁現強調,「如果是真的,你也別不好意思承認。如果是假的,你就當我在放屁。」
梁現漫不經心地應聲,嗓音有些微啞:「嗯。」
旁邊有人催他:「成昱,別磨磨蹭蹭的,有話快說啊!」
成昱又看了明姒一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這一眼有何深意,他就撓撓頭,衝著梁現道:「我聽說你要跟明姒結婚了。」
「噗——」柯禮傑口裡的酒嗆出去大半,現場表演了一個人形噴泉。
「我去柯禮傑!你他媽嘴漏嗎!」
「……」
場面一時十分混亂,柯禮傑他們幾個也顧不上吐槽了,手忙腳亂地跳起來清理衣服。
明姒該慶幸,柯禮傑的反應過大,一包廂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了,沒人發現她這細小的一聲嗆咳。
她緩過嗓子的不適,抬起眼,卻不巧對上樑現看過來的視線。
他顯然是將她剛才的反應收入眼中,唇若有若無地彎了一下,姿態頗為好整以暇,似乎是覺得她太經不起考驗。
明姒捏著玻璃杯的手指收緊,又慢慢鬆開。
要比演技是嗎?
她托腮,看著成昱微笑:「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就是,」柯禮傑把手裡的紙巾隨手丟在桌上,坐下來,「你說梁現要娶明姒?怎麼不說他要娶摩洛哥公主呢?這可能性還更大一點。」
說到摩洛哥公主,他又想起一茬,興沖沖地轉過去:「哎現哥,上回追你那烏克蘭超模,你給人家留聯繫方式沒?」
「什麼超模,不記得。」梁現看起來對這話題並無興趣,又重新撿起桌台上的火機。
「咔嚓」一下,猩紅色的火苗亮起來。
「假正經。那那個芭蕾舞團的小妹妹呢?你把人家怎麼著了,後來天天找我哭。」柯禮傑又道。
梁現銜著煙,簡短地說了句什麼,明姒沒太聽清楚。
因為成昱又大著嗓門站起來:「說實話我也不信啊,但架不住有人傳他倆要結婚麼。再說咱平城這麼大,什麼事兒沒出過?現哥這不還沒表態嗎!」
此言一出,大概是有那麼點禁得起琢磨,包廂里忽然安靜下來。
明姒就特別想給成昱腦袋上再來一下,怎麼梁現的話才是標準答案,她的表態就不算了麼?
她下意識地看向對角位置的男人,握緊了手裡的酒杯。
「現哥?」他太久沒說話,連柯禮傑也不確定地問。
梁現似乎在想什麼事,這才回神,他含著煙,輕飄飄睨了成昱一眼,嗤了聲:「什麼人說的話你也信。」
兩方都否認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