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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她本身就是光源。
之前的劍靈傀儡已經足夠精巧美麗,尤其是妹妹,簡直令人懷疑這般美貌是否為真。但與來者相比,那份驚人麗色卻是瞬間淪為尋常,簡直像是皓月之下的螢火一般黯淡。
那是非常適合一見鍾情的容貌——非常的美,在場之人沒一個是文盲、個個都是文采飛揚之輩,這時候卻仿佛都成了啞巴。在看清她面容的時候,腦海之中俱是一片空白,所有的精神防線都被擊潰,除了她的面容、除了最簡單直白的「美」之外再想不到其他。
春花沒有她來的嬌美,秋月沒有她來的動人,霜雪沒有她來的剔透,美玉也沒有她來的晶瑩。饒是她臉色蒼白猶帶病容,也依舊美的驚心動魄。即便她一身金衣,也無損半點飄渺仙姿。這世間的一切都在她的面前黯然失色,所有的言辭都無法形容出第一眼的感受。
無法言語,忘了自己……就是這樣驚人的美貌。
能夠毫不費力的奪走人的神智,叫人失魂落魄、叫人神智渾噩。
她若是開口的話,怕是沒人能拒絕她的要求吧——
哪怕是叫人去死,也不會有人反抗。
這就是月夜花朝。
道真永遠的招生門面、無數痴念中的夢中情人天上神女……所有「美」的概念中的永遠的第一位。
美人不管做什麼都是美的,哪怕她神色不愉,哪怕她眸光鋒銳如刀,但被她這樣看著的人也只會為這份殊榮而感到激動難耐——
哪怕在這一刻死去也會覺得很幸福。
封印中的傀儡師想。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葉望舒拂袖,無形氣勁過後地上的兩具劍靈傀儡便都化作了原型,卻是兩把長劍。其樣式精巧,較之尋常佩劍也要更小一些,上頭還繫著相當少女心的劍穗,瞧著應當是女孩家的舊物,還是小女孩初學時候所用之物。
原無鄉注意到這點,心中暗道:想來這對雙劍應當是懷春忘古與月夜花朝兩位前輩的舊物了。
以及——
怪不得昔年懷春忘古前輩要將自家妹妹護得那般密不透風外加月夜花朝出行時總是以面紗遮掩容顏,他從前其實並未真正直視過葉望舒,自然也不懂月夜花朝的美貌是何等驚心動魄、甚至可怕,只簡單認為懷春忘古的行為不過是一片殷切護妹之心。如今見著了月夜花朝本人,原無鄉終於算是懂了自家前輩對天下人的一片苦心。
這等美人……殺傷力實在是大了不止一些。
所謂傾國傾城彈指間,禍國殃民一轉瞬,拱手河山討你歡,傾覆天下換笑顏,這種荒謬的劇情在現實中並不是沒有上演的可能,畢竟現實不講道理。但如果其中主角是葉望舒的話——
原無鄉覺得這些劇情上演不起來。
畢竟故事中的其他角色要面對的是這等完全不講道理的精神衝擊,當場傻掉進入真·失魂落魄狀態才是正常發展。
有道是美人不可冒犯,這話放其他美人身上也許是指對美麗事物的尊重,但放葉望舒身上就是個簡單的陳述句。
世人修行,若想要成就先天便必須先得求道……唯獨葉望舒是個例外。
她不必求道,因為她本身就是道。
她就是「美」。
道不可輕犯……然她貌即道貌。
故不可冒犯,修為淺薄之輩也不可直視,那會導致另類的「道化」。
也好在現場幾人都是先天修者,否則這時候應當是已經陷在了「美」之中醒不過來了。但縱然修行足夠,但面對這種純粹的、超出世人想像界限的美麗的時候,人類的欣賞本能仍是讓他們為這份美麗所震懾。
後遺症也蠻大的,具體表現為現在原無鄉的腦子裡也還是渾渾噩噩的……唔,突然就很佩服自家好友了。
銀驃當家內心暗暗想:他只是見了一面就覺得如此,作為月夜花朝弟子、曾經更是與其日日相對的倦收天……未免也太不容易了吧?
倦收天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容易的,雖然不管多少次都還是會被這份驚人的美貌而震懾,但好歹沒後遺症。況且葉望舒教徒弟水平相當不錯,某方面來說和倦收天更屬於互相成全這種情況……總之,雖然在這地方重逢很驚訝,但總的來說還是開心更多一點。
就是葉望舒看起來情緒完全相反。
並不開心,反而還很生氣。
她重複了一遍兩個劍靈傀儡所念的詩句,卻是怒極反笑:「簡直放肆——」竟然敢用這種不知所謂的想法來揣測姐姐,還是借著姐姐的舊時佩劍的口說出來:「吾曾念汝是家父舊友,不欲計較你為何墮入魔城,但如今——」
「不得不說,汝成功引起吾之殺機了!」
借著傀儡師與傀儡之間的細微聯繫,葉望舒對幕後之人說道。
被直接威脅的傀儡師並不驚慌,反而感覺很興奮:「昔年之時我便知曉你長大之後定然美貌非常,卻不曾想過會是如此美人……只可惜,千年前我只見到了你姐姐,如今我卻只見到了你。你姐妹二人,我卻是從未有幸一同得見啊!」
葉望舒微微揚眉,道:「提起我姐姐——」她輕蔑道:「你也配?」
「那是獨一無二的春天之花……我實在是非常懷念。」傀儡師不答,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你可還記得這對雙劍?昔年你就是拿著這把劍刺傷了你姐姐……」他幽幽道:「後來你們姐妹被你父親救走,這對雙劍卻是留在了這裡被我收走,我將其仔細改造,製成了我最出色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