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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別人也別想奪走!
下不定決心的時候,心裡還會慌亂,一旦下定決心,歐也妮的內心是平靜的。
未雨綢繆罷了。
計算了一下自己在英國的投入不過三百萬法郎,歐也妮覺得最初只是想給英國國王添堵的順手而為,實在是值得——英國失地的農民起義,現在看來氣勢很高,可是歐也妮的投入不多,他們的裝備並不精良。現在神聖同盟沒有介入,才讓英國王室難以招架。
一旦神聖同盟內部把利益劃分好了,直接插手英國事務,農民起義就離失敗不遠了。到時那些失地的農民為了保全性命,應該不介意離開英倫三島,到更廣闊的歐洲大陸繼續自己的革命。
現在,如果歐也妮開口召集,就會有一部分人直接脫離起義隊伍,登陸法國。經過了起義洗禮的農民,可不是剛放下鋤頭的土包子了,他們經過了血與火的洗禮,已經與戰士無異,應該有與法國軍隊一拼之力。
而法國軍隊的軍餉監督,可還握在葛朗台手裡呢。歐也妮輕輕抿了一口酒,覺得葛朗台剛才離開的太過匆忙,不然自己會崇拜他一下——竟然想出向法王抽頭的主意。
每一筆資金看起來不多,匯聚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些從法王身上刮下來的錢,用來武裝對抗法王的隊伍,想想就讓人開心呢。
哪怕現在還不是開心的時候,歐也妮還是放任自己喝下了半瓶葡萄酒,一下子醉倒了,讓來與她探討聯合資金運作的紐沁根撲了一個空。
「歐也妮小姐喝醉了?」紐沁根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答案,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嚴肅的泰伊古太太。
老太太鄭重點頭:「小姐已經一無所有,心裡不痛快,所以才多喝了一點兒,伯爵先生還是明天再來拜訪吧。」
紐沁根離開不久,王宮裡就知道了歐也妮借酒澆愁的消息,讓法王不禁對著涅日朗伯爵冷笑:「看來歐也妮小姐對自己即將破產,還是很介意的。」
哪怕身為法王的侍從武官,涅日朗伯爵也覺得王上這麼說一位涉世未深的姑娘有些過份了:「恐怕歐也妮小姐的金庫,真的搬空了。否則也不會給紐沁根出聯合資金的主意。」人家的金庫,可是讓王后給搬空的。
對此法王不置可否,只問:「葛朗台呢?」
「他按時上班去了。」涅日朗伯爵據實回答王上的問題。見沒有別的吩咐,才慢慢把空間讓給王上。
哪怕沒有見到歐也妮,紐沁根也知道救市刻不容緩,不等將巴黎所有銀行家的資金匯集起來,先行從紐沁根銀行墊付一千萬法郎資金,投入到鐵路公債市場。
買盤出現,賣出的人更是風涌而至,人人都怕公債價格下跌,公債憑證爛到自己手裡,所以紐沁根投入的這一千萬法郎,並沒有阻止公債價格繼續下跌,好在趨勢到底有所緩解,當天收於十二法郎每股。
「紐沁根伯爵,我想不用我再提醒您一次,紐沁根銀行的資金支出,應該由我們兩個共同商議決定。」歐也妮聽到紐沁根大晚上來說的糟心事,一點也沒客氣。
宿醉傷人,頭疼的厲害,紐沁根做的又是她不願意做的,歐也妮態度不好才正常。
想明白其中道理的紐沁根,態度好的出奇:「歐也妮小姐,您的要求合情合理。只是王上的命令,讓我不得不……」
現在誰都能拿法王來壓自己了嗎歐也妮本來只是裝出來的氣憤化為實質的憤怒:「可是王上並沒有要求你馬上就把公債市場托住,讓那些銀行一起出資金不過是王上一句話的事兒,為什麼您覺得扔自己的錢更能接受?請您記住,您扔出的一千萬法郎,其中有四百萬是我的!」
「歐也妮小姐。」陪同紐沁根一同前來的涅日朗伯爵,不得不站出來替紐沁根說話:「王上確實希望公債市場馬上穩定下來,不然會引起連鎖反應,整個資本市場都會隨之動盪。今天,黃金的價格就已經開始上漲了。」
擁有資金的人,是看不得它閒置的,不能投資到公債市場,自然就轉而投資別的。歐也妮看向一直關心黃金價格的葛朗台,發現他點頭,知道涅日朗伯爵所言非虛,眼睛不由眯了一下,才恨恨的哼了一聲,沒有回答涅日朗伯爵的話。
「歐也妮小姐,」自知理虧的紐沁根,因為明日還要調動資金,不得不低聲下氣的向她說:「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們為王上盡忠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您知道,今天鐵路公債雖然還在下跌,可是已經有所緩和,收於十二法郎一股。只要我們明天、後天的資金跟上,價格會穩定下來的。」
「穩定到什麼價格?」歐也妮的口氣十分不好:「哪怕價格穩定下來,紐沁根銀行只持有鐵路公債,可以達到今年的收益預期嗎?如果想要達到預期,紐沁根銀行就只能再次放出鐵路公債,市場會再次出現動盪,到時紐沁根先生又要繼續救市嗎?」
紐沁根啞口無言,歐也妮已經把談話轉向涅日朗伯爵:「侍從官大人,我認為王上應該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紐沁根銀行只是一家私人銀行,也是要追求利潤的。我們不可能一直持有公債。如果這一次所有公債都集中在紐沁根銀行手中,王上也不會放心吧?」就不怕紐沁根銀行什麼時候,突然放出大批公債,讓市場再次動盪?!
涅日朗伯爵點了點頭:「您的建議,王上已經採納,明天公債市場的資金先由紐沁根銀行繼續墊付,不過銀行家的聯合資金,會很快到位。到時按照集資的多少,分配公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