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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布里翁太太見夏爾發呆,還以為他在消化自己剛得到的消息,有些抱怨的說:「那位中央銀行的行長,聽說也住在貝爾坦街。」
夏爾的眼睛終於開始有了焦點:「她買下了您的房子,當然會住在貝爾坦街。」
奧布里翁太太痛心疾首:「可是她住的不是我的房子,而是另外一套。」這個人的錢怎麼那麼多,能一下買下兩處貝爾坦街的房子,那些錢要是自己的該多好。
夏爾心裡的想法與奧布里翁太太出奇的一致,同樣在想著如果自己離開法國後,一直沒有與歐也妮斷了聯繫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就不用想著怎麼贖回奧布里翁家的房子,而是直接成為貝爾坦街兩座府邸的主人。
應該遠遠不止貝爾坦街的兩座府邸。夏爾在心裡盤算著,歐也妮能夠就任中央銀行的行長,還是紐沁根銀行的合伙人,手裡的財產一定不止貝爾坦街的兩座府邸。
曾經,這些東西離他那麼近,現在卻可望不可及,這種痛苦哪是文字可以描述的?
無法用語言說出自己懊悔的夏爾,心裡有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馬上與奧布里翁小姐解除婚約,重新追求歐也妮。在他想來,歐也妮七年的時間都沒有結婚,阿爾豐斯又說她一直沒有什麼往來親密的男性朋友,一定還在紀念著兩人曾經的感情。
既然還記得兩人之間的感情,那麼初次相見,歐也妮不肯理會自己,就是出於戀人之間的吃醋,在向自己耍著戀人的心機。自己現在與奧布里翁小姐解除婚約,歐也妮應該會看到自己和好的誠意,一定會感動的主動提出與自己重修舊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想成戀愛吃醋的歐也妮,此時正聽著博諾派人向她匯報著土爾其的情況:希臘人得到帕布洛改良後的火燧槍,戰鬥力大大提升,讓土爾其人警覺起來。他們開始調查希臘起義者武器的來源,並向法國政府提出了交涉。
對於這樣的交涉,博諾一推二六五,得到指示的外交部門更是做出受了冤枉的姿態,讓土爾其人拿出法國政府向希臘起義軍提供武器的證據。武器是由帕布洛的人賣給希臘起義軍的,法國政府並沒有參與,土爾其人哪兒來的證據?他們倒是想栽贓給法國政府,可現在的法國政府,可不是法國舊王室,本來就與神聖同盟是敵對關係好不好。
這讓土爾其來交涉的人一個頭兩個大,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想從法國購進同樣的武器。自己也引導過革命的博諾,沒有上土爾其外交官的當,一口咬定法國並沒有生產這些武器的能力,讓他們該找誰去找誰去。
聽到這裡的歐也妮不由笑了起來,她發覺博諾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政客,這厚臉皮的程度,完全比得上已經去世的葛朗台。
不過生意還是要做的,畢竟帕布洛他們改良武器,最終的目標也是賣給土爾其人,只不過不是賣給現在的土爾其蘇丹,而是土爾其境內的反對勢力。
得到歐也妮指點的博諾,給外交部的指示就是拖——土爾其蘇丹派來的人,可以在法國境內自行尋找生產出這些武器的軍火商,什麼時候找到,怎麼與軍火商買賣,法國政府都不會幹涉。
可是他們找不到的話,那麼法國政府也不會為他們提供幫助。內外交困的土爾其蘇丹,能夠派往法國的情報人員並不多,更不敢明目張胆的在法國調查,怕被法國情報部門把這為數不多的情報人員一鍋端,怎是一個愁字了得。
相比與土爾其軍火買賣的節奏,歐也妮覺得夏爾.葛朗台帶給自己的就不是困擾而是調劑。當她在夏爾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同意了他的拜訪請求的時候,沒想到聽到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你與奧布里翁小姐解除了婚約?」歐也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表功的夏爾,這人不是還想借奧布里翁家的人脈,達到人生的輝煌時刻嗎:「你是什麼時候與她定的婚,既然已經定婚了,為什麼又要解除婚約?」
夏爾被歐也妮問的啞口無言,他突然發現自己不該把與奧布里翁小姐解除婚約的事兒告訴歐也妮,這與自己想讓歐也妮看到的深情人設太不相符了。
試問,有哪一個深情的人,會在離開戀人之後,與別人定親,然後又沾沾自喜的把自己解除婚約的消息,說給應該用情至深的戀人聽?
善於投機的夏爾,好一會兒才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看似完美的藉口:「歐也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奧布里翁小姐定親,完全是被奧布里翁太太欺騙了。」
歐也妮意味深長的看著夏爾,表示自己想聽聽他所謂的被騙,究竟是怎麼回事。在這樣一雙犀利的目光下,夏爾不自在的低下頭,輕聲的向歐也妮訴說自己被騙的經過。
總之,就是他涉世不深,不知道人心險惡,被奧布里翁太太的老於世故玩弄於股掌之間,錯誤的相信了奧布里翁太太傳言的歐也妮已經與別人成親,才一氣之下同奧布進而翁小姐定了親。
「奧布里翁太太說我在巴黎定了親,你都不寫信問一問我是真是假?」歐也妮覺得夏爾編故事的本事還真大,這樣漏洞百出的理由也編得出來,真當自己是傻的嗎?
夏爾再次被問住了,他這次不得不正視歐也妮的眼睛,嘴裡控訴著:「歐也妮,你不相信我嗎?」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歐也妮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只要你自己相信便好。」
「可是我與奧布里翁小姐解除婚約,都是因為重新遇到了你。」夏爾控訴的意味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