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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日朗伯爵清了清嗓子:「應該是吧,財政部的人已經開始傳言,新上任的財政監督官葛朗台伯爵,對每一個法郎都看得很緊,仿佛那是他自己的錢一樣,要求每個人向他報帳。」
本來怒火中燒的法王,也被這話逗樂了:「每一個人都要向他報帳?他看得過來嗎,還是他發現了什麼?」
第64章
對於法王問葛朗台是不是發現了問題,涅日朗伯爵沒什麼好隱瞞的:「財政部的一些人,的確有重複支出的問題。只是部長大人為了保持平衡,對一些小問題不得不輕拿輕放。如果葛朗台真能查出一些問題,說不定真能省下一筆資金。只是,只是……」
「說吧,這位葛朗台做出什麼,現在我都不意外。」
「只是葛朗台向財政部長要求,他查出每一項問題收回的資金,都要有百分之五的,百分之五的……」又說不下去了,侍從官怎麼也無法把抽頭這個粗鄙的詞彙,傳進王上的耳朵里。
法王覺得葛朗台這樣的舉動,印證了歐也妮已經沒錢的事實,做為一個仁慈的君主,有人替他做刀,收回被人貪污的錢,成功讓他意會到了涅日朗伯爵的意思:「百分之五嗎?」
涅日朗伯爵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恨不得向王上報告這個消息的人不是自己。
不想法王竟點頭了:「可以,只要他真的能發現問題,那麼就給他這百分之五。但是,」說到這裡法王咬牙:「如果被人發現他借這項權利,和別人一樣向軍費伸手,那麼他的全部財產,就都要充公。」
得到回覆的葛朗台愣住了,他向法王要求查出問題資金的百分之五,可沒跟歐也妮商量過,現在涅日朗伯爵來到府邸,當著歐也妮的面說明王上的答案,葛朗台還是很心虛的。
「歐也妮……」他叫了一聲女兒,發現女兒的神色看不出什麼,挺平靜的。正是這一份平靜,讓葛朗台難得心虛——王上本來就對歐也妮的財產虎視眈眈,自己還獅子大開口向他要什麼問題資金的百分之五,不是把錢往王上的手裡送嗎?
就聽歐也妮語氣平靜的向涅日朗伯爵說:「侍從官大人,請向王上多多致意,父親為了保全王上仁慈的名譽,做出了一個臣子能做的最大犧牲。」
都敢開口向王上要抽頭了,竟然還說自己是犧牲?涅日朗伯爵一慣溫和的面色,也冷了下來。卻聽歐也妮絲毫不受自己變了面色的影響,小嘴巴巴的說下去:
「王上一向仁慈,對臣下寬宥。雖然知道有一些人以權謀私,也不願意規誡。哪怕現在帝國周邊危機四伏,王上為了軍費殫精竭慮,為了不失仁慈的本心,對那些人仍然放任。」
「可是父親為了讓王上不再為軍費憂慮,甘願替王上監督好軍餉,連得罪人都不怕。又為了保全王上的英名,才提出什麼百分之五的話來。相對於收回的軍餉,區區百分之五又算得了什麼呢?不過是讓別人把貪婪的名聲,有理由放到父親一個人身上,並對他進行攻擊罷了。而王上仍然是仁慈的王上。」
太有道理了!葛朗台激動的叫了一聲:「歐也妮,你說出了我的心聲。」
涅日朗伯爵不敢相信的看著顛倒黑白後,還一臉義正辭嚴的歐也妮:「葛朗台伯爵真是這樣想的?」
葛朗台重重點頭:「難道不是這樣?王上得了百分之九十五,我才得百分之五,難道不是王上得了大頭?」
這麼粗魯的話一說出來,剛才歐也妮好不容易營造出的一心只為王室盡忠的氛圍,消失的乾乾淨淨。歐也妮不得不強笑著向涅日朗伯爵表白:「父親就是這麼一個心直口快的人。」
就是太心直口快了一點。
涅日朗伯爵只是搖了搖頭,泰伊古太太正好帶著艾莉米送咖啡進來,讓他的頭有些搖不下去,端起咖啡默默喝一口就告辭了。
他一出門,歐也妮就不滿的看向葛朗台,讓老箍桶匠更加心虛的不敢跟他對視。歐也妮可不想就這麼放過他:「爸爸,我不管你能從中得到多少錢,都要歸我支配。」
「什麼?」葛朗台一下子跳起來,那點心虛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果然被紐沁根同化了,變成了一樣的強盜,竟然想要剝削你的父親,想把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奪走。」
「如果不是我剛才對涅日朗伯爵說的話,您認為最後自己可以保住得到的錢嗎?」
「憑什麼不能!」葛朗台多理直氣壯:「這是王上給我的抽頭。」
「可是不等您的抽頭拿到手,他就會想辦法讓人檢舉您,製造證據,向所有人證明您得到的錢不是抽頭,而是貪污得來的。到時候不光您的百分之五保不住,就連我們家裡所有的錢都會歸王上。就象我的公債被王后拿走一模一樣。」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對王上與王后絲毫沒有尊敬的意思,讓泰伊古太太默默出了門,從外頭替他們把門關好。
葛朗台知道歐也妮說的是事實。正因為知道,才讓他的眼睛充血,恨不得直接去王宮問問王上,這樣搶奪臣下的私人財產,良心不會不安嗎?
很快,他就頹然的坐到沙發上——如果有良心的話,宮庭宴會後就不存在什麼召見,王后也不會直接拿走歐也妮的六萬股公債。良心都沒有,又怎麼會存在良心不安。
歐也妮坐到他的身邊:「所以爸爸,您得把錢給我,讓我把它們用到該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