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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沁根卻想知道歐也妮的底牌:「格位桑先生手裡,究竟還有多少對西班牙和對葡萄牙公債,我想我應該知道一下,才能知道下一步應該開展什麼業務。」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您與內閣里哪位成員的政見相同,不是嗎,紐沁根先生?」歐也妮覺得要亮底牌的話,應該大家一起亮才對。
紐沁根咬咬牙,說出了一個名字,在內閣的排名還在博諾的幕後老闆之上,是一位激進派。歐也妮也說出紐沁根想知道的信息:「格拉桑先生手裡現在至多有十萬股的對葡萄牙公債,還有二十萬股的對西班牙公債,不會更多。」
這讓紐沁根覺得不能相信:「可是小姐,我記得當初您讓格拉桑先生從紐沁根銀行提走的就有足足一百萬法郎。」你們在對葡萄牙公債上還賺了一筆。
剛剛歐也妮報的數字,哪怕按現在已經回升的價格算,也就值六十萬法郎左右。他懷疑歐也妮還沒有跟自己講實話。
歐也妮輕笑了一下:「紐沁根先生,您忘記了,我剛剛從馬德里回來,還給我爸爸找到了銷售葡萄酒的門路,這些都需要付出的。」
用四十萬法郎找銷售門路,葛朗台的莊園再大,一年的產出的葡萄酒,也賣不到四十萬法郎!紐沁根懷疑的看著歐也妮,覺得她說的不是實話,應該給自己一個真實的說法。
「如果不是有這樣好的銷售渠道,您認為西班牙本國的公債,還有比索對法郎的兌換,會上升的這麼穩健嗎?」歐也妮注視著紐沁根。
「您是說?」紐沁根有些不信,想要讓一國的資本市場穩定,國家權利各方維持平衡是必然的。歐也妮不過是一個從巴黎去的外國人,還只在馬德里停留了不到二十天的時間,真的有能力促進西班牙政權平衡嗎?
歐也妮笑了笑:「西班牙的里埃哥先生加入了立憲內閣,卻是由俄國大使塔提舍夫向西班牙王上提議的。有他的加入,立憲內閣等於掌握了不馴服的軍隊。而西班牙王上,可以向民眾證明他支持立憲的決心。」這不就平衡了?
除了佩服,紐沁根還能說什麼?
他心悅誠服的向歐也妮說:「小姐,您下一步想要布局哪種公債,不管需要多少資金,銀行都將全力提供。我決定,關於公債上的收益,我們年終的時候可以五五分帳。」不五五不行,還按原來比例分配收益,歐也妮會一直不告訴他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反正她沒再從銀行里調用資金,只用前面的一百萬法郎,她已經做成了多少事。紐沁根不敢再冒被歐也妮撇下的風險,他願意跟歐也妮一起做莊家。
如此上道的紐沁根,連葛朗台都覺得滿意:「你這麼說就對了,紐沁根男爵先生。一開始的時候你與歐也妮的股份,就應該按著五五分配。」
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葛朗台,紐沁根只想讓他有多遠滾多遠——銀行的業務難道只有公債買賣一項嗎?
圓滑的銀行家只能說:「葛朗台先生,您在黃金交易市場有什麼收穫嗎,聽說這兩天港口那邊需要黃金,有人肯出十三法郎。」
「我連十三法郎五十生丁都賣過。」葛朗台嘟嚷了一聲:「可是我的金子都賣了,現在再也沒有金子了。」
「爸爸,您放心,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的金子很多,還知道誰去替您換黃金更合適。」歐也妮說著安慰老箍桶匠的話,不管這話是不是真的,都讓葛朗台覺得心裡欣慰。
「所以紐沁根先生,您為什麼還不生個女兒呢,看到歐也妮這樣顧及我的喜好,您難道不羨慕嗎?」他大聲的質問紐沁根,跟那些竊竊私語的長舌婦沒有區別。
紐沁根別過頭去,只問歐也妮:「您說的是什麼地方?您知道,國庫里也需要黃金補充,不管哪個銀行拿出黃金來,都會得到王上的關照。」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歐也妮有她自己的考慮:未來註定是屬於資產階級的,不管貴族們如何嚴防死守也不能阻止。到那個時候,黃金是硬通貨,不會出現貶值的風險。
現在開始一點一點存黃金,比向國王效忠來得更長遠。
何況這也是葛朗台的願望,經過葛朗台遠上巴黎尋找自己,他的願望歐也妮很樂意代為完成。
「那個地方的黃金,並不能滿足國庫的要求,只能滿足我爸爸小小的癖好。」歐也妮是這樣說的:「至於向王上效忠,我們可以讓法郎一直堅挺,保證王上不會為金錢困擾,不是很好嗎?」一八三○年還早,七月革命前這個王上會一直在位。
紐沁根不得不贊同歐也妮的說法:「是的,可是我們只是銀行家,雖然是巴黎最大的銀行,還是沒有能力保證法郎一直堅挺。」
第54章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歐也妮坐累了,有些慵懶的站了起來,軟底緞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仿佛踩在春天的草坪上一樣愜意:「您不是與內閣成員熟悉嗎,可以告訴他,等到蒸汽機車試車成功,法郎就會一直□□下去的。」
蒸汽機車這個名詞,紐沁根還是第一次聽到,想著歐也妮不會無緣無故提起,用心的記了下來,希望下次與那位內閣成員會面的時候,自己有機會能夠說出口。
「對了,」歐也妮輕輕拍了拍巴掌:「被爸爸一打岔,我忘了最重要的事。您剛才是不是問過我,下一步想要操作哪一種公債?」她的神情太過天真,好象真是突然想起來一樣,不會讓人覺得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