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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來的太突然也太猛烈,泰伊古太太有些不想放手:「我覺得應該還可以等一等。」她肯定的給出自己的建議,讓台.格拉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歐也妮知道人性本貪,賭徒的貪婪更加執著,所以一點兒也不想打擾泰伊古太太的發財夢。她只向台.格拉桑說出自己的決定:「我的一萬六千股,明天按最後成交價格先賣出六千股,後天賣出剩下的一半,下周一開始交易時,全部出清。」
「小姐!」泰伊古太太不贊成的叫了一聲歐也妮:「才剛剛與下跌前持平呢。」
歐也妮笑著向她說明自己不得不出清的原因:「太太,您知道下周一的晚上,是支付下月傭人工錢的最後時間了。」
鬼扯。府里加上自己一共才六個傭人,完全用不到把一萬六千股公債全出清。泰伊古太太不得不重視起歐也妮的話來,不情願的向台.格拉桑交出自己手裡的公債憑證:「麻煩您了格拉桑先生,在後天的時候把我的公債也出清吧。」
出清這個詞,被泰伊古太太咬的重重的,好象她要賣出的公債,遠遠多於歐也妮的一萬六千股。
台.格拉桑沒有嘲笑泰伊古太太,他覺得眼前這位太太能分到的遠比看起來的多。他心裡羨慕不已,後悔自己沒想到跟著買進一些,用到下次見女演員的時候,才是極好的。
第二日對突尼西亞的公債收盤價是二十五法郎,第三日達到了恐怖的二十九法郎。台.格拉桑戀戀不捨的交出三十三萬八千五百法郎鈔票的時候,歐也妮已經有心思和他開起了玩笑:「要是爸爸在的話,是不願意收鈔票的。」
葛朗台只信任金幣。
台.格拉桑得到歐也妮的提醒,才想起了一件事:「歐也妮小姐,我這兩天賣出的公債太多,已經有人開始打聽是代表誰進行的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兒,歐也妮覺得自己原來想悶聲發大財的思路可以暫時轉變一下——接下來她還將在公債里撲騰幾圈,讓人知道她的眼光,才會出現跟風盤。
「如果是可以信任的人……」歐也妮原則上,還是同意格拉桑稍微透露一點兒信息的。
泰伊古太太的目光,被那厚厚的鈔票吸引,不想讓別人從中分潤,不贊同的說:「小姐,如果你下次還想進行公債交易的話……」
格拉桑這一次開始正視泰伊古太太:「侯爵夫人,並不是每次公債都有這樣的起落。」哪怕你有獨特的消息來源,也要與人分享才能得到別人的消息。
見泰伊古太太不再說話,歐也妮也沒有制止自己,格拉桑心裡還是滿意的:「那麼紐沁根先生那裡,我就知道怎麼回復他了。」
如果公債能維持在二十九法郎,台.格拉桑覺得自己面對紐沁根的時候能更有底氣。可惜周一交易開始的時候,對突尼西亞的公債下降到了二十七法郎,等到交易日結束的時候,價格穩定在了二十四法郎。
歐也妮收到最後十三萬五千法郎後,大方的給了格拉桑先生一萬法郎的佣金,而她自己則用二十萬法郎,成功的攫取了二十四萬法郎利潤,然後很遺憾的嘆息:「可惜不夠支付兩座府邸的費用。」
支付自己到巴黎之後的花費,還是足夠了。
泰伊古太太與格拉桑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對歐也妮的不滿:哪怕格拉桑本身是銀行家,每天經手的法郎,都不敢保證超過歐也妮這次買賣公債的收益。而泰伊古太太現在全部財產,還不到三萬法郎。
所以小姐,你現在對這樣兩個人嘆氣,真的會引起嫉妒的。
泰伊古太太在想著下次不管歐也妮買賣什麼公債,她都爭取摻上一腳,格拉桑卻覺得是泰伊古太太在背後指點的好。隱晦的看了一眼還在感嘆錢賺的不夠快的歐也妮,格拉桑已經開始想辦法奉承起泰伊古太太來了。
泰伊古太太哪怕已經還上了賭債,明面上也算不上成功者,要奉承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格拉桑被女演員操練過的細膩,也只能誇獎她從回到巴黎之後,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有朝氣。
泰伊古太太聽格拉桑說第二句起,就知道他誤會了什麼,卻沒有點破,只是帶著些不耐煩的神情,聽格拉桑絞盡腦汁把朝氣的近義詞都說上一遍。
因為泰伊古太太從格拉桑對自己的奉承之中,發現自己下次想繼續跟歐也妮投資的話,採取格拉桑一樣的方法,應該會讓歐也妮同意的更快。
同樣要奉承別人,從別人那裡借鑑一下就很有必要。
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麼突然進入單方面商業吹捧局面的歐也妮,覺得自己此時已經有底氣接手葛朗台在巴黎的公債生意了,便開口打斷格拉桑:「格拉桑先生,關於我父親在巴黎的公債,我有話跟您談。」
葛朗台的公債不是一次買下的,憑證都已經寄到索漠。葛朗台購買公債的目的不是賺快錢,而是看重公債每年不低的利息。
對歐也妮來說,每年六厘的利息還不夠看,等到她自己的本金達到六百萬的時候,才會考慮。
第21章
格拉桑心裡拉響了警報,葛朗台的公債買賣一向委託給他,給的佣金不如歐也妮大方,卻是細水長流,加上不時的黃金買賣得到的佣金,足以讓格拉桑在巴黎體面的會見女演員。現在歐也妮竟說要與他談公債?
「歐也妮小姐,我並沒有接到葛朗台先生的指示。」格拉桑不願意放棄自己的佣金,臉上現出刻板的、公事公辦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