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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馬車真的只有兩個位置。」葛朗台不滿的嘟嚷了一句,對一萬多法郎定製的馬車,居然只能坐下兩個人表示不滿。
歐也妮笑了:「先生們都是自己騎馬去赴宴的,您不妨試一試。剛好今天阿爾豐斯子爵讓人送來了堂弟曾經的坐騎。」
葛朗台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夏爾的坐騎,他不是說都委託朋友處理掉了嗎?」
「的確處理掉了,不過阿爾豐斯子爵知道堂弟十分珍愛他的馬,便自己出資買了下來。」
「你花了多少錢?」葛朗台直擊問題核心,他對侄子很了解,那是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能讓侄子看中的駿馬,說不定比歐也妮的兩匹馬加起來還貴。
歐也妮知道葛朗台想說什麼,安撫的笑了一下:「爸爸,您不用緊張。說起來阿爾豐斯子爵真是一個大好人,他知道堂弟當初買馬的時候多花了錢,按著市價六千法郎收取了馬匹的費用。」
第33章
如果歐也妮肯,阿爾豐斯更願意把馬直接送給她。歐也妮認為這一點不用讓葛朗台知道,否則自己的耳朵又會被荼毒。
就這葛朗台也覺得浪費,爬上馬的動作生硬無比,讓泰伊古太太的心理總算平衡了一些。她悄悄向歐也妮咬耳朵:「男爵先生騎馬的動作,好象在牧場騎驢子。」
泰伊古太太的比喻雖然有些不尊敬,卻十分形象貼切,直到馬車停下,歐也妮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帶著這樣的笑容,歐也妮被葛朗台攙下馬車。
一看到站在紐沁根府前台階下的人,她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下來,絲毫沒理會正做出深情凝望的人,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時,立刻露出潔白的牙齒,想用自己的笑容響應歐也妮。
站著迎接歐也妮父女的,正是拉斯卡加.德.隆格爾子爵。不知道隆格爾伯爵夫人是怎麼點醒他的,哪怕是阿菲道斯男爵夫人親自出面,拉斯卡加還是迅速的與曖昧不清的阿菲道斯小姐劃清了關係,不管歐也妮與葛朗台到哪裡赴宴,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很快,巴黎上流社會,都知道拉斯卡加在追求歐也妮,哪怕歐也妮對他並不假以顏色,葛朗台更是見一次諷刺一次,還是有認為拉斯卡加有成功可能的人,不停的為他創造機會。
也不是沒有破壞者,現在跟葛朗台親切打招呼的博諾就是其中一位。他殷勤的跑過來,就差給葛朗台一個擁抱,然而眼睛一直盯著歐也妮:「男爵先生,不得不說,您的女兒真是一朵盛開的玫瑰,為巴黎這座花園增加了濃重的色彩。」
這麼土味的誇獎,讓歐也妮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葛朗台卻聽得興致勃勃:「你說的對,不過在培養這樣的玫瑰,可不是什麼落魄的貴族能做到的。」
剛剛走近的拉斯卡加,膝頭無辜中了一箭,還得賠著笑與葛朗台打招呼,又彬彬有禮向葛朗台問好,倒讓歐也妮高看了一眼——能隱忍的人,總比時刻懟天懟地的人該多得到一份尊重。
歐也妮靜靜的挽起泰伊古太太,不想聽葛朗台的奇談怪論——前幾天還嫌博諾不是貴族,今天為了讓拉斯卡加知難而退,就對人笑臉相迎,這樣的事兒還是留給葛朗台做好了。
安奈特盡職的做著女主人的本份,一見歐也妮與泰伊古太太就揚起笑臉:「親愛的,你來晚了,好幾位夫人都問起你與德.泰伊古侯爵夫人呢。」
歐也妮向她行了個曲膝禮:「沒有辦法,爸爸總希望他一出場,就能贏得大家的注意。」
安奈特回以更大的笑容:「等到德.葛朗台先生投資紐沁根銀行的消息見報之後,哪怕他第一個出場,大家都會注意到他的。」
對這樣流於表面的試探,歐也妮回應的得心應手:「那正是爸爸願意看到的,我相信見報的日子很快會到來。」
安奈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下意識的去找自己丈夫的身影,想把好消息分享給紐沁根。泰伊古太太不滿的看了歐也妮一眼,覺得再讓紐沁根夫妻擔心一個宴會的時間,歐也妮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那樣她得到的法郎數也會增加不少。
歐也妮在安奈特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拍了拍泰伊古太太的胳膊,算做安撫。泰伊古太太別開頭,把目光看向早到的客人們。
不得不說,哪怕歐也妮府上宴會請到的客人也不少,可是相比在巴黎多年的紐沁根,客人們的檔次還是有差別的——如果不是有泰伊古太太,那些十二世紀起家族就是貴族的人家,根本不會參加歐也妮府上的宴會。
紐沁根家的宴會就不同,別看老牌貴族看不上紐沁根這個男爵,可是只要需要用錢的人家,都不會放過與一個銀行家交好的機會,他們的請帖不少人要費盡心思才能拿到。
就如現在,離請帖上的時間還早,已經來了有四五十人,外頭還有賓客陸續到來。也虧得紐沁根與葛朗台的行事大不相同,他從一開始買府邸的時候,便把一樓分成兩部分,一半用來做客廳,另一半用來做餐廳。
這樣哪怕來的人多,還可以裝得下。
歐也妮為這樣的場面咋舌,葛朗台已經從後頭快步走了上來,從泰伊古太太手裡接過歐也妮,小聲向她嘀咕:「我覺得等下跟紐沁根談的時候,股份不足百分之三十五是不能投資的。不然他會把你的錢都用來請客。」
歐也妮不敢想紐沁根等宴會結束後,發現自己為了巴結葛朗台組織的這場宴會,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損失,會是什麼表情。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隆格爾伯爵夫人,她得先把這個人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