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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沁根被歐也妮的天馬行空嚇著了——不是說公債投資嗎,怎麼看上去是要生產火藥?他親自帶著安奈特再次拜訪歐也妮,為的是探明她買硝的真實意圖。歐也妮很坦誠的告訴紐沁根,自己要硝只是用來做面膜保鮮,把銀行家夫妻兩個驚的夠嗆。
他們以為這東西是加入到面膜之中的,看向歐也妮的目光都不一樣了,紐沁根有些遲疑的問:「歐也妮小姐,您確定用硝石做面膜,三十法郎一瓶真的可以賺錢嗎?」
這腦洞也沒誰了,歐也妮即不承認也不否認,只說:「男爵先生,我是因為對合伙人的信任,才向您透露這個秘密,不希望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紐沁根不光自己點頭,還替安奈特擔保:「請放心歐也妮小姐,我一定儘可能多的替您找到硝石。不過價錢……」
「按著市價就好。」歐也妮已經讓人打聽過,硝石現在是五法郎一公斤,只是用來製造夏季儲存面膜的冰,還是可以承受的。她現在就要收集硝石,為的是到了夏季臨時忙亂。
就是這個錢賺的,真的沒有買賣公債來的省心。看來擴大生產什麼的,可以緩一緩,還是等在公債里賺下大錢再說吧。
想到公債的問題,趁著紐沁根上門,歐也妮自然要跟他談一談:「紐沁根先生,明天就可以分別匯二十萬法郎到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辦事處了。」
紐沁根精神一振:「那么小姐是想買進還是賣出呢?」
歐也妮想了想說:「請您在匯錢的時候,直接吩咐兩個辦事處,一旦在他們首都的報紙上,看到博諾先生關於法國時局的報導後,就可以小額購進對法國公債,按著二三五的比例,分三天完成。可以嗎?」
紐沁根聽的若有所思,安奈特看向歐也妮的目光十分佩服——能讓紐沁根言聽計從的人,安奈特還是頭一次見到。
而博諾那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與泰伊古太太的商談就順利多了,甚至不用泰伊古太太第二次打開皮包,《法蘭西日報》就刊登出了葡萄牙軍人革命者要推翻王室的分析文章。
這篇文章一出,法國對葡萄牙的公債開始動盪起來。市場上的情緒以樂觀為主,哪怕是資產階級投機者,也看好神聖同盟不會對葡萄牙王室袖手旁觀,公債的價格開始上揚。
上揚的並不激烈,歐也妮也只是讓格拉桑在博諾的分析文章見報之前一天,利用收市前的一個小時,吃進了三十萬法郎的對葡萄牙公債,接著就讓他停手。
格拉桑看著還在緩慢上漲的對葡萄牙公債價格,心動的自己跟進了五萬法郎。發現歐也妮一直沒有後繼動作,他也謹慎的選擇停手。
據他觀察,紐沁根已經吃進了不少於五十萬法郎的公債。歐也妮算了算他購進的價格,還不算吃虧,就沒有出言提醒,而是在四天之後,讓格拉桑開始賣出自己的公債。
十二法郎一股買進的公債,十七法郎賣出,每股只賺五法郎,相對於歐也妮對突尼西亞公債上的巨大斬獲,這樣的收益讓格拉桑覺得很失落。
而隨著格拉桑對公債的賣出,一些了解他是歐也妮操盤手的人,謹慎的跟進,也賣出自己手裡的對葡萄牙公債,這讓對葡萄牙公債的價格,剛剛升溫五六天,便開始回落。
而葡萄牙里斯本的當地報紙,要到這個時候才轉載了博諾的文章,不出意外的引起了當地資本市的動盪——革命是取得話語權的手段,如果引起外國勢力的圍剿,自然要先保住自己的資本,才能在後面的博弈中擁有進場資格。
第一天,葡萄牙本地市場公債下跌百分之十,第二天則繼續下跌百分之二十五,第三天市場先是企穩,接著出現神聖同盟已經開始磋商的傳言,重新進入下跌通道,跌幅達到了前一天的百分之十五!
剛剛取得了革命階段性勝利的立憲內閣,不得不在第四天直接關閉公債市場禁止交易,宣布休市。
為了保持本國資本市場穩定,休市期間葡萄牙立憲內閣緊急啟動了市場成交限價機制,並且宣布利用國庫補充資本市場,以保證資金供應。
葡萄牙公債的下跌,帶動了整個歐洲大陸資本市場的動盪,各國對葡萄牙公債紛紛開始下跌,哪怕是神聖同盟國家也沒能倖免。
那些跟著格拉桑出手了對葡萄牙公債的人,暗暗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而選擇觀望的人,則只能看著自己手裡的公債憑證欲哭無淚。
紐沁根跟著格拉桑賣出了近三十萬法郎的對葡萄牙公債,後來看公債一直緩慢的漲,認為歐也妮這一次眼光不行,便捂了二十萬法郎的公債在手裡,現在發現再賣已經賠錢了。
這讓紐沁根怎麼坐的住,當天就帶著安奈特又來拜訪歐也妮:「歐也妮小姐,我想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要在公債市場上共進退!」紐沁根氣急敗壞的連基本禮貌都維持不住了。
歐也妮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為自己辯解。紐沁根覺得自己一拳頭打進棉花地里,即氣惱又無處用力,只能用目光控訴歐也妮。
陪他一起上門的安奈特不得不再次充當和事佬的角色:「歐也妮小姐,你是銀行的合伙人,如果銀行因此發生損失的話,您年終的分紅也將受到影響。」
「可是男爵夫人,據我所知紐沁根先生進行的投資,並不是以紐沁根銀行的名義,完全是他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