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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葛朗台在心裡冷笑一下,要不是他的嬌嬌比所有的巴黎人都會賺錢,他可不會得到晉升,那些女人還得偷偷議論歐也妮禮儀不夠得體,長得不夠體面、行動不夠溫柔呢吧?
讓葛朗台由衷覺得驕傲的歐也妮,臉上的笑都快維持不住了。不管她走到哪裡,很快就會有女人們圍上來,一句句不要錢的奉承話,從不止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歐也妮不能趕走她們,只能保持禮貌的微笑。
葛朗台終於良心發現,走到了一群女人面前:「歐也妮,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夫人們一個個對葛朗台露出的笑容,一點兒也不比對歐也妮少。哪怕葛朗台就這樣把女兒帶走,並不符合社交的禮儀,也沒有一個人覺得不應該,而是巴不得他想帶走的是自己。
「爸爸,您再不過來的話,我都想裝病了。」歐也妮向葛朗台抱怨了一句。
葛朗台並不體貼的說:「你不用裝病,我覺得紐沁根已經得病了。」
歐也妮有些吃驚的看了人群里的紐沁根一眼,發現人正在觀察著他們父女兩個,眼裡的神情還有些熱切,便有些相信葛朗台的話:「他怎麼了?」
葛朗台也不知道:「他剛才突然找到我,說是要把你的股份再提高到百分之四十。不過要求你不管什麼操作,都不能撇下他。」
看來紐沁根已經察覺到葛朗台的晉升並不正常了。做為一個銀行家,紐沁根還真不是隨隨便便成功的,這一份敏銳,哪怕是善於投機的葛朗台,也比不上。
「送上門的股份,當然不能推出去。」歐也妮覺得可以接受。
「就連我自己在黃金交易市場的操作,也帶上他?」葛朗台覺得還是應該有一些保留。
「爸爸,這一次最初投入市場的黃金,都是紐沁根銀行出的。」對於葛朗台用完就不認人的態度,歐也妮也很無奈呀:「而且算下來,王室兌換黃金的價格雖然低了些,我們並沒有吃虧。」
比在西班牙兌換的價格,還是有百分之十的收益的,這可是西班牙本國公債收益後的百分之十,做人還是要知足的。
葛朗台並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一向利益最大化,還是獨占的利益最大化的習慣,讓他潛意識裡不想讓別人分走自己的利潤。
歐也妮用行動告訴他,不管是王室還是內閣或是紐沁根,不出讓一部分利益,是不可能合作下去的。
「王室完全可以找到十個甚至一百個藉口,把我們的財產全部沒收,然後把我們都關進大牢里。您不想失去自由吧,爸爸?」
葛朗台低聲的咒罵了幾句,無精打采的放過了歐也妮,不再去那個交談中心,而是找了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默默的想著怎麼把自己財產隱瞞起來一部分。
他以為沒人打擾的地方,被許多人注意到了,紐沁根最先走了過來——葛朗台的失落太明顯,他以為歐也妮沒有同意,想聽聽為什麼不同意。
得知歐也妮已經同意了,紐沁根不知道該不該抱怨葛朗台給他的驚嚇,看他還是沒有什麼精神的樣子,決定做一個體貼的合伙人:「你怎麼了葛朗台,難道歐也妮小姐的股份提高了,你竟不高興嗎?」
葛朗台氣恨的看了紐沁根一眼,覺得他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發現以歐也妮現在的資本,她完全可以自己成立一家銀行,那樣就不會被你分走一大半的收益了。」說完,不理會被嚇得張大嘴的紐沁根,站起來走掉了。
「爸爸,您和紐沁根先生說了什麼?」回程的馬車上,歐也妮好奇的問:「他一個晚上都在向我灌輸紐沁根銀行的前景,好象很怕我撤資一樣。」
「我就是告訴他,你可以自己在成立一個銀行。現在我們不是已經得到了內閣成員和王上侍從官的認可了嗎,我想他們能從紐沁根那裡得到的好處,你都可以給他們。」反正已經給出去的好處已經不少了。
歐也妮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才向葛朗台說道:「自己成立一家銀行的話,就不光是進行資本操作那麼簡單了。而且從資金上來說,我們與紐沁根先生還是有差距的。而他的人脈,也不是我們看到的這些,一定還有別人支持他。」
一個德國人,卻能開起巴黎最大的銀行,現在規模隱隱擴大到了全法國都名列前茅,紐沁根一定還有自己看不到的支持者。
「而且,一旦我們從他那裡撤資的話,他不會願意看到一個競爭者出現,會在撤資過程中找一些麻煩。」歐也妮想到了這一點。
算下來,現在她投入到紐沁根銀行的資金,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三千多萬,如果強行撤資的話,不光紐沁根和他背後的支持者,王室也不會願意看到鐵路公債的持有者發生他們不確定的變動。
現在整個王室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蒸汽機車上,鐵路已經開始修建了。
葛朗台不在意的打了個哈欠:「我當然知道,不過是嚇唬他一下。說不定為了不讓你成立銀行,他還會再多給你些股份。」
「不會的。」歐也妮對這一點很肯定。原本紐沁根明面上持有著銀行百分之六十四的股份,不可能一點兒也不分潤給他背後的人。再次拿出百分之四,應該是他的極限了。
說不定真正屬於紐沁根的股份,還不如自己的多。
總不能把紐沁根逼急了,大家魚死網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