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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輿論熱度徹底褪去,一切塵埃落定,差不多是一個月以後。
麥白將勵和的解約書放到何嘉綺面前,她看都不看,提筆就簽字。
麥白「嘶」一聲,繼爾哼笑:「不看清楚,不怕我把你賣了。」
她利落寫完名字,將那幾頁紙推回去,撇嘴聳肩:「不怕,我樂意幫麥總數錢。」
麥白翻她白眼。
何嘉綺哎聲:「我發現你白眼越翻越好了哎,既驕又媚,既討打又欠揍。」她豎起大拇指,「強!」
「……」麥白毫不留情打掉她的手。
她笑嘻嘻的,卻是十分誠摯的說:「麥哥,雖然大恩不言謝,我還是想跟你說聲謝謝。我真的很抱歉。」
麥白嘆氣:「抱歉道謝這些話就不用說了,我剛才很想問你,實際通過這件事你人氣反而升了,現在網上讓你留下的呼聲很高,你不解約,等過一兩年是可以回到幕前的。」
「一個人說話總要說話,再說我當時說退出不是為了博同情,更不是以退為進。我喜歡演戲,不過當初那麼拼也不是全為追求藝術,是認為這行混出頭能賺大錢,才一心想在這圈子出人頭地。事實證明我不太適合,借著這個契機另謀出路也挺好的。」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開個私人工作室,做人偶和古裝首飾,你知道我喜歡那些。我跟許顏和溫諾都說好了,她們都願意給我投資,等工作室搭建好,我再開幾家天貓店搞線上銷售。哇,我光跟你說就好像看到人民幣在跟我招手。」何嘉綺半眯著眼,很認真的幻想,一臉喜悅。
麥白由衷笑了笑:「聽起來挺不錯。」又討嫌的揶揄她,「我還以為你要當王太太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當然好,但一個成功的女人總要有自己的事業。」
「你的事業不一直都是王默嗎?」
「……」
何嘉綺臉色微變,她不想在麥白面前粉飾太平,但有些話她實在不知道如何跟他開口。
麥白如何不懂她,直接問:「他最近不好過吧?」
何嘉綺沒回答,表情卻是默認。
王默這一個月特別忙,那次他從巴黎趕回來,是叫了王蘊過去頂替,王蘊雖然穩住局面。他還是飛過去一趟,才最終讓板上釘釘的項目塵埃落定。
他擔心她,只在那邊待了半天,又連夜飛回來。可明明住在一起,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卻不多,他每天早出晚歸,多數時候他回家她已經睡下。很多次她半夜醒來,他不在她身邊,書房的燈還亮著。
每到這時她都很想去書房看他,但每次她都忍住了,她不想在他忙碌的時候讓他分心。她開始研習廚藝,早上輕手輕腳起床,到廚房給他做早餐,等他滿足吃完再送他出門。她不知道他具體在做什麼,也沒有追問,卻也在他偶爾接聽電話的隻言片語中聽到一二。
王氏的幾位大股東近期很不消停,傅家也給了他很大壓力,唯一慶幸的是暫時王家本家沒有太為難他。也或許有,只是她不知道。
她沒有像從前一樣自作聰明,她既然答應他,就該堅定不移的相信他。
一個周末,何嘉綺早上起床後不太舒服,她認定是前幾天晚上被他鬧騰感冒了,想自己吃幾片藥了事,結果挨到中午開始犯噁心,頭也暈暈的。
王默見她臉色不好,摸她的頭發現有點燙,非要帶她去醫院。兩人剛到醫院車庫,他接到蔣南電話,說有很緊急的事情要他處理。他不想走,被她想方設法勸了許久,又答應一定乖乖呆在醫院等司機來接,他才離開。
私人醫院人不多,私密性做的很好,她沒做過多防護,看完醫生拿了藥剛想離開,想到昨天聽陳雪說麥白媽媽這幾天在住院,好像就是這家醫院。她打電話跟陳雪確認後,讓司機幫忙到外面買了果籃和鮮花,提著過去住院部探病。
麥白媽媽是慢性病,她跟老人家不熟,略聊了一會兒就告辭出來。麥白姐姐送她到電梯,她看著電梯從樓上下來,電梯門打開,她看到裡面站著的兩個人愣了一下。
一個是跟在傅潼身邊辦事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前兩次她去見傅潼就是對方跟司機一起接送的。另外一個男人看上去六十多歲,兩鬢微霜,氣質從容,氣度非凡,目光在掃過她臉時條的多了幾分銳利,幾分不加掩飾的不悅。
他長得跟傅潼有六七分像,何嘉綺立刻猜到他的身份——是王默的舅舅。
退縮的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礙於麥白姐姐在場,下一秒,她還是選擇走進去。
電梯門關上,她主動跟那位中年男人打了聲招呼:「趙先生。」
趙進是傅潼聘請的職業管家,跟隨她多年,亦是她的心腹。從何嘉綺站在外面,他就沒避諱自己目光,她果然沒有假裝不認識。
他沖她頷首,禮貌而倨傲:「何小姐身體不適?」
「過來探望朋友。」
她不會傻到要主動去問對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趙進在,王默的舅舅在,傅潼多半也在,或者正是她病了?她知道不夠禮貌,卻也自知沒有主動探病的立場和時機。
趙進洞悉她的心思,主動告知:「太太在頂樓病房。」
她只好硬著頭皮:「王太太怎麼了?」
趙進冷嗤,語氣十分不客氣:「何小姐何必明知故問,太太有什麼心病,您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