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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先生叫人重新換茶,對著臉色不好的賈赦道:「這種人在地方上是常見的,你不過是原來沒見過,也值得動氣?」
賈赦卻道:「我得上摺子。」
「還沒到綏州,就著急上摺子,是不是太匆忙了些?」
賈赦解釋道:「我還以為有了秦英給的名單,拿下這綏州總要容易些。可是現在看來,這孫將軍只怕為禍不小,在地方上怨氣又大,一旦生變,咱們就為難了。不如索性在這裡多住上些日子,等來皇帝的答覆再入營,能多些周旋餘地。」
第135章
至此賈赦一行就在鎮外駐紮了下來。每日晨起, 侍衛們照例晨跑,早飯後大家多是操練隊形與軍體拳,晚飯前再來一次負重跑, 總之賈赦前世看軍事頻道的那點東西抖落了一個乾淨。
效果十分明顯, 這些人的耐力與反應能力增強得不是一點半點。尤其是那些侍衛們,原本都是在龍禁尉混日子得過且過, 行事帶著三分懶散與兵油子氣。一路行來,懶散早就不見了, 油氣也已經讓土腥味給揮發盡了。
你說不聽?好辦呀。人家賈赦不打不罵, 還發些路費, 請你走人好不。
能走嗎?別說來時不是一個人對著這些侍衛千叮萬囑,差不多的人都有點別的小差事。就是你拿著銀子回到京城,以為自己還能重歸龍禁尉?你的小差事怎麼向人回話?完不成任務是個什麼下場, 就算你家裡再有臉面也得自己放到地上。
能到龍禁衛當差的,大多與原著中賈蓉的情況相同,家裡有點門路,可是門路又不足以將子弟送進內廷做天子近衛。這些人就算是平日不大著調, 可家中也是進行了一些官場教育的,還能真看不清自己的處境?如此三五次下來,再沒有人敢端著龍禁尉的架子看不起甲衛了。
再說你又憑什麼看不起人?論打架, 人家一個人能打你三個。想跑的話,人家能在你開跑後從後面上來再到前面等你。
關鍵的關鍵,是人家真抱團!你挑釁一個人,呼拉拉能圍上來十個。這些人可不是侍衛們, 各個懷著點小心思,人家就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兄弟,專干你一個。要不現在這些侍衛怎麼這麼熱衷於操練隊形呢,讓人刺激的唄。
就這樣,一路磨合下來,這一百侍衛賈赦不說如臂指使,也敢讓他們做些事情了。再說他與時先生說話一向小心,有人旁聽的時候,說的都是一些國之大義、正氣凜然、堂皇正氣的話,這些話要是自己說給皇帝或太上皇聽,他們一定以為自己是在做秀,可是讓人偷聽去再報給二人,那賈赦除了一心報仇這個不是缺點的缺點外,全是憂國憂民的國士之心!
別怪賈赦防心太重,從那次生出不與皇家玩耍的心思之後,賈赦就開始謀劃自己的退路了。主要是他手裡的東西太讓人眼紅,就算是皇帝能信任他,可是能信任賈璉嗎?再到賈璉的兒子呢?是不是還得面臨抄家滅族的兇險?當了人家的便宜爹,怎麼也得讓人家無傾家之禍才算合格不是。
時先生不知是否對賈赦的想法胸中有數,可是做為先太子的隱謀,發現侍衛裡面耳目眾多還是不難的。所以一直以來,他與賈赦配合的相當默契,讓賈赦不得不佩服隱謀真當之無愧也!
就這麼消磨著,那鄔縣令每日都來營地報到,送吃送喝,就算是每次賈赦的人把錢給得充足,他也快讓折騰散架了。關鍵你見過勞軍還收人錢的嗎?不收不行,可是你給錢怎麼還讓人打收條?師爺畫押都不行,非得自己這個縣令親自畫押是什麼意思。
可憐的鄔縣令,一向在官場上走動得如魚得水,何曾見識過二B的世界?他只能日日前來,日日畫押,把自己生生搞成了一個賣菜的。
遠在綏州大營的孫將軍也快坐不住了。這九省巡檢要來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也曾讓人到澤州打聽過這位新巡檢與以前的巡檢有何不同。只聽說他愛讓人跑步、愛逛街,在澤州並沒有做什麼象模象樣的檢查,就連例行的清點員額都沒有。
可是就是這樣的巡檢,卻遲遲不肯到自己的大營里來,卻在清澗邊上住下不走了。聽說那個鄔縣令每日都去送東送西,殷勤備至,讓孫將軍覺得是不是這個自己早就收服的縣令在給自己下小絆子。
再等兩天,派出打探消息的人傳話回來,那巡檢在清澗縣呆得有聲有色,並沒有近期撥營的跡象。
「將軍,咱們是不是上個摺子,先從參奏他一個貽誤軍事?」旁邊的幕僚出了個主意。
孫將軍敲了敲桌子。他也想給人來這麼一下子,可是京中關於參奏賈赦那位王御史的傳說也隨各方走動傳到了綏州。孫將軍知道,這賈赦不是那麼好參倒的,要不早在京中就有人收拾他了,還能讓他一下子就從三品文官一下子轉回一品將軍?
另一個幕僚見孫將軍有不同意之色,也出了一個主意:「那麼將軍何不將態度放低些,那賈將軍不來,咱們正可藉此上前相迎。如此不光顯得將軍重視巡檢大人,也能讓人知道巡檢傲慢之處。」
可是這孫將軍也不想去迎接什麼狗屁的巡檢大人。從他父親那一輩兒起,好不容易走通了賈家的關係,算是國公爺的門生,誰知剛接上頭,那國公爺就去了。之前的力氣白費了不說,還讓那賈國公的政敵收拾了兩回。好在他父親見機的早,抽身得快,再不怎麼與賈家來往。再說那賈家又有什麼值得一個手握一方兵權的將軍來往的人物?是那個萬年五品工部員外郎,還是一個空有爵位卻不能當家做主的「假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