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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抱姐兒到我屋裡去。」邢夫人吩咐下去,才不管癱在地上的奶娘。
「老大,你到底要怎樣?」賈母問一到家就讓人揪過來的賈赦。
「看老太太說的,不是我要怎樣,是你們要怎樣。我說我現在要吃飯您讓嗎?」賈赦完全不想再聽賈母的苦情大戲。
賈母又是一噎。這人一下衙門就讓叫過來是她的策略,就怕賈赦也象邢氏那樣躲到東大院不出來,現在他們的人是真進不去東大院了。硬的來不了,懷柔就是看著不管用也得用呀:「這當初建園子你也同意了,庫房你也都搬了,要還欠銀也由得你了,怎麼現在園子開始建你又出妖娥子?」說了還是不免動氣,聲音也不覺高了。
「看來老太太是覺得讓步不少,我這個住不得正堂的家主該知足了吧?」賈赦嗤之以鼻:「還是請問老太太,你們這邊要拆了東大院的圍牆,緊跟著是不是還要往裡拆?」
賈珍見看向他,不由點點頭,賈赦一笑:「老問題。老太太,你拆了我的院子我住在哪兒?原本你說給我選地方,我想著你是我的親娘,不會讓我住到大街上去,總得想著我也是您的親兒子。沒想到老太太你是大義滅親呀!」
賈母再噎。她看向王夫人,這個不成事的,不是讓她選院子嗎?王夫人一看事兒又推到她身上不由暗惱,可她這幾天確實沒想出該讓大房住哪個院子。還是那句話,其實除了榮禧堂,大房住到哪裡都不合適。
第38章
「我不難為老太太,老太太只要給我找到一個規矩禮法說得過去的住處,我自然也就把東大院騰出來了。好歹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不能讓孩子與我一起睡到街上去。其實我自己倒好說,搬到張家住也能得個院子,只是邢氏去拜訪還使得,長住不合適。」
能讓規矩禮法說得過去的住處只有一處!這個孽子,當初就不該生下他。賈母氣哼哼地想。不該生出來的那個人沒事人一樣等著答覆,他都不在乎什麼時候能吃上晚飯了,今天也該有個結果:「現在老太太一定要修園子,我一定要有個住的地方,看來只有兩個辦法。」
知道他說不出什麼好話,卻沒一個人敢不聽他說:「一個是咱們分家,我搬出去住。一個是我住進榮禧堂。」
見賈母四人不說話,他就對賈珍道:「珍哥,你是族長,也是寧國府的家主,你住在側院嗎?」賈珍哪敢說話,只低頭看地面。
「老太太,」賈赦也知道在賈珍這裡問不出什麼,又對能拍板的賈母說:「這事拖是拖不下去了,就算我能拖怕是賢德妃也拖不得。聽說皇后娘娘已經和眾妃們說了,想讓眾妃一起省親成就傳承佳話呢。」
榮國府三巨頭同賈珍一道定定地看住賈赦,他才不管這幾個人的想法,只說自己的:「咱們家的園子本就比別人家建得晚,不給我住的地方我是不會讓你們動我那個東大院的,那工期就還得拖。到時賢德妃就不能和眾妃一起省親,想是聖上也會對賢德妃不會滿意吧?」
賈政與賈母對了一眼,明白賈赦說得是實話,一時無法決斷。王夫人沒有那些想法,她只知道元春封妃後,她在榮國府說話才更有底氣,那個老不死的才對她更加客氣,心想元春在眾妃里奪得頭籌才好,是萬萬不能落在眾妃後頭。見賈母和賈政都不說話,不由叫一聲:「老太太?」
賈母自然知道王夫人在想什麼,只是讓賈赦住搬出榮國府是萬萬不可能的,到時別說御史,就是太上皇再念舊,連上元春都算上,這些人都得吃掛落兒不說,奪爵都有可能。
可要是讓賈赦住進榮禧堂,那日後這榮國府可就真沒有賈政什麼事兒了,要是賈璉續弦後生了嫡子,寶玉可怎麼辦?但是不讓老大搬進榮禧堂,保不准他能攪和的園子都蓋不成,那時娘娘的臉可就丟大了。娘娘,那是整個賈家的依靠呀。
賈母無法決斷,她覺得無論怎麼決斷都是二房吃了虧,卻沒想想大房吃虧已經吃了二十多年。「政兒,」賈母問賈政:「娘娘是你的女兒,你說呢?」
賈政原想著老娘一向給力,還能象以往一樣讓老大屈服,等老太太問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老太太是指不上了。賈母能想到的他都清楚,他也無法選擇。王夫人這個急呀,這還用選嗎?只要娘娘回來省親了,到時讓娘娘下旨,不信賈赦敢不讓出榮禧堂。當年老太太不過是個超品國公夫人都能讓賈赦言聽計從,現在她的元春可是皇家人了。
「老爺,皇命不可違呀。」王夫人提醒賈政。賈政再和賈母對視一眼,都有了和王夫人一樣的心思。
賈政起身向賈赦一躬:「這些年讓大哥受委屈了,皇命不可違,還請大哥搬入榮禧堂。」這可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才讓你住的。賈赦不知道賈政那謎之自信從何而來,明明就沒在口角中贏過一次,卻總想在言語上壓自己一頭。賈赦笑笑:「自然是皇命不可違,本將軍的爵位就是皇家降旨才襲的。」老子住榮禧堂才沒人說是鳩占鵲巢。
見賈政再次無話可說,賈赦對他也沒興趣,只是對賈母道:「老太太,既然已經請族長過來了,是不是我們這個家也順便分一下?」
「不行。」賈母這幾次和賈赦打交道已經產生了本能,那就是凡是賈赦提出的,一定是對二房不利的,是她得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