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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鳳凰蛋高呼一聲。這個妹妹雖然從揚州回來就讓大伯接過去了,可是自己與她也算是朝夕相處了幾年,她怎麼這麼絕情?難道我就這樣可厭,讓她連看一眼也不願意?如此神仙一般的妹妹都厭棄了我,是不是我真的如癩豬泥狗一般,不值得親近?鳳凰蛋自己深深地陷入自我厭棄之中不能自拔。
見黛玉飛快地離開,誰還管鳳凰蛋發不發呆。王嬤嬤狠狠看了幾眼在榮慶堂伺候的婆子們,今日是公主的好日子,咱們且等著。
那些婆子心裡發苦。就知道這榮慶堂里差事雖然輕便,可是卻最是難干。剛才老太太死拉著那位不放,她們總不能去掰她的手吧。想著老太太可能是捨不得孫子,不走就不走吧。反正公主也只是在門外行禮,只要這位不出來就行。
誰知道,眼錯不見,這位自己就出來了不說,還敢公然叫公主「妹妹」。不行,這個鍋她們不能背,一定得把這位看好了,不能再讓他出妖蛾子。要不國公爺的怒火,不是她們能承受得起的。
黛玉一回到榮禧堂,與邢夫人早就知道了此事,只能強壓著火氣,讓人重新給黛玉均了面上了妝。好在此時迎春已到,拉著黛玉東拉西扯不說,還悄悄道:「別人想讓咱們不痛快,你這樣聰明的人,何必如了她們的意。」
黛玉這些年下來,早就不是那個別人一句話得尋思半天的主 ,讓迎春如此一勸,心想可不就是這個理。你想讓我不痛快,我還偏要高高興興地,看最後是誰不痛快。只是老太太,自今日之後,咱們可就只是「外」祖母與「外」孫女了,你看好的那位孫子才是你真放在心上的,就好好放著吧。
重新帶笑的黛玉,晃花了一眾觀禮人的眼,讓人早早喝了聲彩,難怪平郡王能一等這些年,要是自己家能娶得這位,也能等呀。
要說賈璉娶親時,帶著張家八條好漢親迎,那是占了清字,如今平郡王親迎帶的人選,就占了一個貴字。也是八個人,當頭的是當今的五個兒子,還有忠順家的兩個,最差的那位,就算是南安世子。
眾人心中都道,這樣的親迎隊伍,還怎麼攔門?只怕一到門口,中門就得大開,娘家的人都得出來跪拜相接。誰知他們一眾俗人,如何知道清奇的鼎國公的想法。想輕鬆進門?做夢!
任誰也想不到,堂堂的鼎國公,應該在正堂里等著垂訓的尊長,此時帶著國公世子、輕車雲騎尉、輕車雲都尉,親自攔門。
那幾個皇子也是一愣,好在都是讓各自母妃耳提面命過的人物,只一息就已經神色如常。他們知道賈赦在自家父皇心中的份量,哪敢讓人給他們行禮,反而齊齊向著賈赦一躬身:「國公好。」
賈赦點點頭,今天我可是娘家人。就算你們家權力大得沒邊又如何,非得壓下你們的威風不可。他搖了搖拉著的聰聰。
聰聰這回記住了,向著平郡王就問:「你家有丫頭嗎?」
眾人大嘩,就是來接親的那幾位皇子也是笑個不住——誰家沒幾個丫頭,何況那可是郡王府邸。
結果人家的回答卻讓大家外焦里嫩:「我家現在還沒有丫頭。伺候我的全是小廝。等你姑姑安頓好了,要覺得人不夠使,現買也使得。」
嘶,聽的人齊齊抽了一口氣,還帶這樣玩的?郡王爺,你讓今後成親的人怎麼辦?幾位沒成親的皇子,臉都要綠了。
誰知道人家平郡王都不等聰聰再問,自己就先割起地來:「我一定對你姑姑好,凡是你姑姑不喜歡的事,我一件都不做。你姑姑想要的東西,我就是用什麼法子都給她尋來。我們府里的事,都聽你姑姑的。等我們有了第二個男孩,一定和你姑姑姓。」
也不管別上聽的人是不是集體要撞牆,平郡王有些忐忑地問聰聰:「這樣行不行?」
聰聰哪兒知道行不行,只好看向賈赦。
行,怎麼不行。就算是賈赦來自於後世,對這幾句話也滿意得不得了。可是他臉上卻看不出,只拉著聰聰向二門走去,嘴裡對平郡王道:「等人請你再進來。」老子還得快走幾步,好再坐到高堂上對你開訓呢。
幾位皇子從現在開始,已經不再把平郡王列為危險對象了——一個事事只聽媳婦話的人,能有什麼能為?他們現在對平郡王只有深深的同情與惋惜,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第二個男孩子姓林,那可是皇家血脈,就等著皇祖父抽你吧。
一番禮儀過後,又是由賈璉背著黛玉上轎,他只對黛玉說了一句:「有事兒就讓人給哥哥送信,他敢說話不算數,哥哥來收拾他。」
黛玉已經知道平郡王回答聰聰的話,剛才在榮禧堂里哭得不能自己,有不舍,更多的是熨貼與期盼。聽了賈璉的話,溫熱的淚又掉到了賈璉肩上:「哥哥,我記住了。」
國公府這回嫁女,連水盆都省了。邢夫人與賈赦只看著遠去的花轎掉淚,好容易才讓孫苑與賈璉雙雙勸回榮禧堂長噓短嘆去了。
平郡王跨馬接親時有多意氣風發,拜天地時有多喜形於色,現在心裡就有多彆扭。
皇祖父,你這樣任性,已經去了的□□母知道嗎?你老人家可憐我沒有高堂可拜,親自出宮來坐陣,我自然感激。可是,現在這裡,應該是我的洞房吧?是吧,是吧?您出現在這裡,真的合適?
太上皇可不管他老人家出現在孫子的洞房裡合不合適,正美滋滋地拉著身邊的小胖子,等著平郡王揭蓋頭,嘴裡還念叨著:「那幾個成親時我沒見到,今天要好好見見。念恩,別磨蹭了,快揭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