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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你的邪!皇帝決定拿他一把,還就不信了,一個男人,嘗過權勢的甜頭,真能放下不成:「還是算了。說起來也得三四個月的時間,又趕上年底京察在即,此事不是兒戲。等他大婚過後,我再給他找個別的位置吧。」一派雲淡風輕,心裡只盼著,快求我,快求我。
可是賈赦卻與他講起了條件:「皇上,你不能這樣辦事。當日我就不同意讓念恩做這個監察正使,是你非得說讓他歷練。現在你又嫌棄他,這太打擊孩子了。」
平郡王已經做西子捧心狀。
賈赦再接再勵:「不行咱們就找太上皇評評理。」
聽賈赦又拿太上皇壓人,皇帝表示現在我已經不吃這一套了——太上皇從忠安一事後,越發不管外事,每日只自己找樂子。皇帝信心不要太足:「何用太上皇評理。此事就這樣定了。」
賈赦就用你竟是這樣的皇帝的眼神,看定皇帝。平郡王表現的是一臉不可置信,嘴裡喃喃:「四叔,你竟對侄兒失望至此嗎?連一次機會也不再給侄兒了?那侄兒可怎麼辦,別人要怎麼看侄兒,玉兒怎麼看侄兒?」
聽他說得可憐,皇帝都有反悔之心了。可是自己也是金口玉言,邊上可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賈赦看著呢,話說出來可不好收回,要不那傢伙日後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這事兒要挾自己。
只好嘴上安慰平郡王:「不是四叔對你失望。只是監察處剛成立不久,年底正是監察百官的時候。正使事多任煩,與你的婚禮籌備衝突。四叔也知道,你好不容易才盼來了大婚,事事都求盡善盡美。又是孤身一人,沒有什麼幫手。不做這個正使,不正好可以忙你自己的事去。」
平郡王轉用你忽悠我的眼神看皇帝。
皇帝讓他看得不自在,畢竟當日是他非得讓人家當這個正使的,現在又自己親口不讓人家幹了,確實有些讓人心寒。就自己想著是不是該給人些好處。
「你大婚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皇帝試圖走溫情路線。
平郡王只點點頭,好象傷心沒有結束。皇帝又問:「人手可夠用?」
賈赦就兩眼冒綠光:「不夠不夠,他那府里有幾個人你還不知道,怎麼能夠?我府里還得準備玉兒的東西,也騰不出人手幫他。要不乾脆讓賈璉也先別上衙了。」
平郡王跟著點點頭。
皇帝狠狠瞪了賈赦一眼:「你少添亂吧。引得念恩不幹事也就算了,難道還想一個得用的人也不讓我用?」
不過皇帝覺得找到了對平郡王的突破口:「需要哪方面的人,你只管自己尋內務府去。」
平郡王就道:「好些人手,內務府里並沒有。」
這也好辦,皇帝大方道:「不管需要什麼人手,只管找各部要去。只一條,不能耽誤了人家正經公事。」
平郡王臉上的光再次消失。皇帝只好自己抹平自己的話:「算了,估計你要的人,工部的最多。我與他們尚書說一聲,先可著你用。」
「多謝四叔。」平郡王語帶感激。
「皇上真是急人所急。真真是疼孩子的好皇帝。」賈赦一臉真誠。
敢情疼孩子就是好皇帝?沒好氣地將兩人趕走,皇帝向大明宮而去。當初讓平郡王出任正使,太上皇也是知情的。別管他老人家自己願意不願意管事,該向人家報備還是要報備一聲,要不還得以為自己說話不算數,欺侮了他老人家的寶貝。
太上皇仔細看了看上了當還不自知的皇帝,有心不提醒他,又怕再讓人接著忽悠。就算反應慢點,總是自己兒子。只好狠狠心,問道:「你看那兩人可是真的不情願退了這正使之位?」
皇帝一個激靈,已經醒過神來,對著太上皇嘆一聲:「念恩讓他給教壞了。」原來多好的孩子,現在居然和著賈赦在自己面前演了這樣一齣戲。
太上皇盯著皇帝看了一會兒,好在這個兒子沒說出要把那兩個人叫回來收回成命的話,要不還不得讓賈赦笑上一輩子。就是現在,估計那人自己,說不定還得加上念恩,也在偷著樂呢。
能不偷著樂?皇帝那一句話,賈赦與平郡王再從工部找什麼人,就不再是賈璉與筆帖式們的私交,而是光明正大的公事了。你工部尚書說不給人,那咱們好生到皇帝面前說道說道。
現在高爐煉鋼更有在關鍵的時候,有兩個問題,賈赦自己找的人總是解決不了,現在正好了,先從工部調兩個會冶鐵的試試去。工部尚書無法,只好按著平郡王的要求,將人送到賈赦莊子上。
好在賈赦不是吝嗇之人,從工部借來的人,自有朝庭俸祿不說,人家賈赦還額外奉上一份,等於是一個人得了雙份。搞得工部之人聽說後,好些小吏與工匠,都巴不得平郡王要的人是自己。
賈赦卻覺得,越是加了人手,自己越是無人可用,到處都等著人,事事好象都挺著急——這個時代,與前世相比,差距實在差得太遠了。就算告訴自己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聽吃,他卻仍不時發急,想著能不能把步子稍稍邁得快點,再快一點,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八瓣才夠用。
好在皇后突然叫了平郡王進宮,說是聽說黛玉愛書成痴,可是因了婚期已定,不好再召她進宮,所以只好將自己這些年收的一些書籍由平郡王轉交。
賈赦一聽說是皇后賞的書,趕緊自己先行扣下來,翻開一看,幾乎沒山呼萬歲。好在腦子還在,知道如果自己真這樣一喊,別說皇后難活,自己就真將賈家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