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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夫人還不信:「她們姐妹也罷,我一個老婆子,還滋潤什麼,這話沒得讓人打嘴。」

    見她不信,那人就立時捧了靶鏡,請邢夫人自觀。果然鏡中之人神彩不似往日。

    那邊男池內,賈赦與時先生帶著賈琮也已經出浴。時先生贊道:「難怪你費盡心機算計來這個莊子,這樣一泡,確實讓人疲累盡消。」

    賈琮接道:「父親再沒有什麼不知道的。」

    「那是。」時先生點頭:「他雜學旁收,論起享受來,哪有人能及得上他。」

    賈赦就在一邊怪叫:「唉,你這是在誇人還是在損人?」

    時先生只說:「你自己覺得是夸,就是夸。覺得是損,怕還是覺得自己得了誇獎。」

    一句話說得賈赦面色訕訕地,自己端起一杯酒送下:「這樣的日子才是人過的。真是泡著澡,看著...」想起這個時代只有懷表,也顧不得了:「看著表,舒坦一時是一時。」

    「你聽聽,你聽聽。」時先生就教育賈琮:「這樣不求上進的話,你只聽聽就算了。可不能學這個人,全無一絲上進之心。」

    賈琮點頭稱是:「我知道。等我大了,也自己買上一處溫泉莊子,再接父親與先生一起泡。」

    這話說得賈赦心裡一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向教導賈琮,家中一切都是賈璉的,才讓孩子早早有了這樣的想法。時先生卻贊他:「就是該這樣想才有志氣,不可學這個人只靠祖蔭。」

    賈赦又不同意:「孩子在呢,是不是多少給我留點體面?再說,這莊子可不是我父親傳我的,也是靠我自己才得來的。」

    時先生就嘟囔:「是,是憑你的厚臉皮來的。」

    到晚上,收拾自己莊子的平郡王也來報導不說,巧姐兒與大哥兒也知道他們泡溫泉一事,強著眾人又陪他們泡了一回,才算是完了帳。

    大哥兒卻又興起新故事,他不要奶娘,只要與祖父同睡。說來還是看著巧姐兒與邢夫人分不開,看得心裡嫉妒,說是你有祖母,我有祖父。話說不利索,意思卻是人人都看得出來。

    賈赦無法,只能親自與這小祖宗共眠。那大哥兒的奶娘還怕人離不得,在屋外白守了半宿,不想只聽大哥兒哼嘰了幾聲,就有老爺含混著輕輕拍被之聲,再就是一夜寂靜。

    第二日,除了大哥兒的奶娘頂了兩隻青眼眶,人人睡得心滿意足,都說從沒睡得如此踏實。賈赦就又給大家安利了一遍溫泉的好處,讓大家日日都泡。

    他自己又讓人扎了鞦韆,也不用木板,只把一個藤椅去了腿,再掛到樹下。裡面用棉墊子鋪得十分軟和,才把兩個孩子都抱上去。

    大家哪裡見過這樣新鮮事物?不由得從邢夫人起,到黛玉止,人人坐上去體會了一下。微風徐徐,花香輕送,伴著坐下輕搖,這種愜意,一經試過,人人不想丟開。

    賈赦卻拉了時先生,商量起大事來。時先生只報怨:「說是來莊子上歇兩天,什麼大事,不能回去了再說?」

    賈赦就問他:「你疼琮兒不疼?」

    「當然疼。你以為我是做假?」時先生要不干。

    賈赦忙安撫道:「就是因為知道你疼他,我和與你商量。昨天孩子說要自己買莊子,你心裡酸不酸?」

    時先生不是那等二十四孝老子,體會不到後世那種所有孩子應該平分遺產的心境:「正是一個有志氣的孩子才說的話。你不為孩子高興,瞎操的什麼心?」

    「我窮呀。」賈赦對著時先生開始念叨:「一個閨女出閣,我的私房就去了一少半。可是府里的一切,都是璉兒的,將來我琮兒能分多少?」

    說得自己心裡都酸起來:「琮兒就是知道了這個道理,才想著將來自己找出路。唉,都是這個做老子的沒本事。誰讓我窮呢。」

    聽著這位國公爺一聲一聲叫窮,時先生要不好了。不等他說話,就聽身後有人問:「說來聽聽,你是怎麼一個窮法?」

    第193章

    卻說賈赦與時先生哭窮哭得頗有心得之時, 忽聽一人在身後問他:「你是怎麼一個窮法?」

    他立時就蹦了起來,回身就跪到地上,時先生不知就裡, 只跟著他跪下。就聽他道:「賈赦參見太上皇, 太上皇萬安。」又自己站起來,親扶了胳膊將人讓到椅子上:「怎麼這麼不聲不響的您就來了, 也不讓人送個信,我好去接您。」

    其殷勤、其狗腿, 乃時先生平生僅見。太上皇從小看他這副德性到現在, 還算是受得住:「送信?你這個窮人怕是一知道我要來的信, 有十個八個理由不接待。」

    賈赦就涎著臉笑:「總要清個街、淨個道不是。」

    太上皇也點頭:「這回你一病,我著實惦記。以為人好了總會進宮來見見,不想你竟自己躲起來了。你不去看我, 可不就得我來看你。」

    此話語調懇切,把一個老人惦記之心表露無疑。賈赦也有點感動,這老爺子對他一向優渥,拉偏架的時候也多是向著他。可是人家兩個兒子都折在了他的手裡,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對,這次到莊子上來,也確實有避開宮中之意。

    見他不說話, 太上皇也知曉他的意思:「不用躲我。在我心裡,你與他們幾個又差了多少?是他們兩個自己做下的事,由他們自己擔著也是應有之義。」

    聽他說得豁達,賈赦心裡卻撇了下嘴, 也不知道上次是誰給忠平求情來著。可嘴上還是說:「就是為了這個,才覺得不知道該和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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