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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璉兒也回了大哥那裡,這幾天說是侍疾,連揚州的事兒也沒說個清楚。」誰說賈政不通俗務,人家這小眼藥上的。
對呀,賈璉去揚州可不光是為了送林黛玉,最重要的是林家的家產呢?尤其是現在榮國府處處要用錢,還有一個省親的園子等著,更讓屋裡的三人對林家的家產有了勢在必得的緊迫感。
「這幾天光顧著老大的病,鳳丫頭的事兒又鬧了一場,倒忘記問問你妹夫去的情形,林丫頭又是個身子嬌弱的,產的不清不楚地讓人擔心。」賈母對賈政道:「老二,你讓人把璉兒叫來,我要聽聽你妹夫的安排。」
就是這樣,自己說上一萬句總不如賈政一句話來得管用,雖然這也是自己房裡的好處,可總是讓人心裡不舒坦。不過王夫人表示只要問出林家的錢財,這點小小不然的不舒坦不提也罷,她總能為府里顧全大局。
「不如兒子先叫了人到書房問問,也省得擾了老太太的清靜,再走了困,倒是兒子們的不是了。」真是親兒子,看這貼心為老太太著想的勁頭,何曾在老大那個孽障身上看到過,賈母老懷大慰:「也好,你上了天的朝也辛苦了,明天再和璉兒說話也使得。」
賈璉並沒有睡下,任誰從老婆丫頭一大堆,忽然只剩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小閨女也睡不著。何況當初為了賭一口氣,他連大姐兒的奶娘都沒帶來,小丫頭本來地界就發生,周圍又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嚎上兩嗓子當然再正常不過。不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迎春帶著司棋進來,三兩下哄得小丫頭止了哭聲,倒讓賈璉刮目相看,這是傳說中的二木頭?
「這兩天大姐兒倒是和我和得來,哥哥要是放心,就讓大姐兒和我湊合一晚上,明天我回了太太挑好了使喚的人,再給哥哥送回來?」
見賈璉沒說話,迎春的懦性又上來了,說話也沒有剛才利索:「要、要是二、二哥哥不放心,那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哄大姐睡了再走?」聲音一點點小下去:「姐兒老是哭,壞了嗓子也不好。」最後的不好已經快讓她自己吃了。
真心還是假意賈璉自認還是分得清的,就是這個他從沒怎麼用正眼看過的妹子,擔心大姐兒嗓子不好。可王熙鳳還是大姐兒的親娘,走時連看一眼大姐兒都沒提一句。
「怎麼會不放心,你是姐兒的親姑姑,只有對姐兒好的。就讓姐兒跟著你過去吧,也別累了自己,明天和哥哥一起給姐兒挑人可好?」剛才從哥哥到二哥哥的變化,賈璉也是注意到的,莫明地讓人覺得有點疏遠,看來父親讓改變稱呼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怎麼會挑人,還是哥哥自己選吧。」
「多挑幾次就會了。」王熙鳳大概從沒教過迎春管家吧,也是,她把管家權看得比什麼都重,怎麼會自己培養出一個和自己爭權的人。
邢夫人這幾天滿意極了,有了一個隨時跟隨的便宜女兒,今天賈璉還第一次叫了自己母親,這都是從老爺病了開始的,要不是怕老爺的身子受不住,邢夫人真覺得老爺還是病著的好。更好的事兒還是老爺從病了以後,一直歇在她屋裡,那些小妖精都有些穩不住了,雖然是蓋被純睡覺,也讓人覺出老爺對她的看重不是。
「老爺還是先洗洗,睡著也舒坦些。」
賈申無可無不可地應了,想想又讓丫頭們退出去,這操蛋地守夜規矩,還讓不讓人說點私房話了:「有個事你要心裡有數,今天我和璉兒是去了他外祖家。」成功看到邢夫人變了臉色,又不厚道地補上一句:「過幾天你帶了迎春和大姐兒也得去拜見。要拿張家老太太做正經婆婆敬。」
邢夫人不好了。這老爺是病還沒好吧,誰家有了新岳家,還和前岳家往來,就是看著璉兒,也沒有拿前岳家老太太讓新太太當正經婆婆敬的理兒。
「別不識好歹,人家老太太要不是看你對璉兒沒什麼壞心的份上,理你是誰?有多少人想到人家老太太跟前露個臉還不能夠呢。」去她的露臉。可邢夫人自來順從慣了,只能應了下來,她也沒想過動別的心思,這老爺要是犯起混來連老太太都讓三分,哪是她一個填房能頂撞的。
榮禧堂。
「太太回來了,可是璉二奶奶的事了了?」周瑞家的一慣殷勤。
「哪兒還有什麼璉二奶奶。」說不兔死狐悲是假的。可一想王熙鳳臨走還想拉她做說辭,王夫人又恨上幾分,果然是近墨者黑,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和大房那一窩子一樣黑心爛肺的。
「怎麼會,咱家太太不是過來了?」
「鳳丫頭也是個犟的,拒不認錯不說,我說讓她把嫁妝先留下,以後也有一個往來的由頭不是,有我給她看著,還能有別人挪了去?」沒有別人挪,你也不能讓它留下什麼。周瑞家的雖然不知道吐嘈這個詞,卻不耽誤她也有點看不上自己主子假惺惺地做派,嘴裡卻奉承著:「可是太太慈心,對小輩再沒這麼盡心的。」
「三姑娘來了。」丫頭通報進來,王夫人沒精神見這個名下的女兒,只說是累了讓三姑娘不必費心,也早點歇了吧。因著探春,倒想起幾天沒見到的迎春來,說來王熙鳳被休,引子還是因為要把侍疾的迎春接回府里來。
「沒聽說二姑娘什麼時候回來?」
「要不說太太心慈,養在身邊的姑娘們,哪個您不是記在心裡。」不說聽沒聽過,就是不知道了:「今天我看大老爺精神倒是好得很,她們姐妹天天上學,二姑娘耽擱了可如何是好。姐妹里她又是大的,要是讓小點的妹妹們比了下去,知道的說是她給大老爺侍疾耽誤了,不知道的還得以為因為她是大房的,我不上心教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