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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邢夫人聽見了,激動地叫了一聲:「老爺。」身子就向後仰去。
巧姐兒哭得更大聲:「祖父、祖母。小叔叔來。」親爹一看就不靠譜。聽到屋裡巧姐兒的哭聲和邢夫人叫老爺的聲音,守在外屋的御醫和其他人都過來了,一時屋內人聲大作,賈赦這個不耐煩:「都出去。」
巧姐兒才不干:「不。」
好吧,這個不是賈赦能惹的,他只能乖乖讓御醫把脈。兩個御醫分別把過脈又商量過後,才分出一個人給剛讓人掐醒的邢夫人診脈。邢夫人哪還顧得了自己,只是問:「我們老爺是不是真的沒事兒了?」現在這個老爺雖然每天只是純睡覺,可是對她的尊敬卻是這些年都沒有過的,邢夫人覺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不想再回到從前那樣沒人理沒人問的時光。得了太醫肯定的答覆,邢夫人抱著巧姐兒號淘大哭,身邊的迎春和黛玉、賈琮也是哭成一片。
賈赦可受不了,用盡力氣向著賈璉道:「讓她們別哭,再哭你老子又得死過去了。再有去給老子找吃的。」
賈璉擦下眼淚,樂顛顛地把賈赦的話重複給邢夫人等人,眾人才算止了淚,邢夫人一面把巧姐兒抱給賈赦,一面讓人快把參湯先端過來。
巧姐兒這會興奮得快飛了,剛才祖母就說她是祖父的福星,她一來祖父就醒了。所以小丫頭一定要自己把參湯餵給賈赦,可惜人小力弱,賈赦再配合也灑了多半,這才不再嘗試。卻還是坐在床上不走,看著賈赦喝完參湯喝粥,再喝藥。還一臉嫌棄地餵人一塊蜜餞。
沒等賈赦吃上口真能頂餓的東西,聽說他醒了的賈母就和賈政一家人過來了。沒法子,迎春黛玉帶著巧姐兒到西廳坐著,總不能讓客人見不到正主不是。巧姐兒平日看著不好說話,到事兒上還是能看人臉色的,也沒哭鬧,只是囑咐賈赦:「祖父要快點好起來和巧姐兒玩。」
賈赦點點頭,再次陷入哭聲和海洋。
賈母這次的眼淚可是真心實意,就連王夫人的都不攙假——賈赦要是再不醒過來,只怕錦衣衛就要請她們去喝茶了。
「赦兒呀,你可嚇死為娘的了。」賈母一把鼻涕一把淚。
「大伯,都是我不懂事,惹大伯生氣,請大伯責罰。」王夫人直接跪倒。
賈赦想你們要是真心認錯,等我吃點能頂餓的東西行不行,是不是看我沒氣死要把我餓死呀。可這兩個女人里有一個是原主的老娘,他剛和人的執念較量一場,現在關於原主的一切都有點怕怕。
好在御醫還是靠譜的,果斷制止了一屋子人圍著賈赦七嘴八舌:「老太君,賈大人剛剛醒過來,還是靜養為宜,太過操勞對賈大人恢復不利。」
當然得聽御醫的。賈政還沒來得及表現兄弟關愛之情,就又讓賈母流水帶走。賈赦也算得了清靜。
揮揮手讓賈璉賈琮也退出去,賈赦才有時間思考今後的路。有原主執念這個不定時炸彈在,賈赦根本不用考慮現在就與賈府脫離關係再遠離朝堂的事,只能幫助原主實現報仇大業再說。至於皇家太上皇和皇帝是否有爭鬥,這些反正原主是不知道的,他們在賈赦面前也表現的同仇敵愾,那以後就只能還當不知道,與他們繼續「同流合污」。唉。賈赦嘆口氣,看來回到前世是沒什麼希望了,只能先在現世保住小命再說。還有就是得乘現在皇帝對他不錯,多給賈家弄點保障,防著哪天皇帝要想秋後算帳,原主執念再來這麼一回,他可不見得還能好運地從執念中逃出。
等好了還真得上寺里拜拜,賈赦這回真做不成無神論者了,小命都要讓一縷殘魂弄沒了,你再無神論個試試。就連從賈赦來後一直沒露面的僧道二人組,現在賈赦也不敢掉以輕心,想著是不是等自己好了從皇帝那裡順點東西隨身帶著,不是都說皇帝身上有龍氣,說不定能辟邪呢。
僧道二人此時哭的心思都有了。他們早就在離賈府不遠的地方蹲著呢好不?如果不是他們出手,你當僅憑原主的一縷殘魂真能困住一個完整的靈魂?原來二人早在賈府分家、寶黛不再相近時就發現異常,想要出手。可是那時賈赦已經成功地到皇宮裡做了N次遊了,正如賈赦所想,皇帝那龍氣還真讓賈赦沾了點,就是這一點就讓僧道二人無法近身,好容易乘原主執念暴發時才滲透過去。可是賈赦人不咋地,氣運卻不錯,歪打正著地先一步弄死了王子騰,得了原主執念的認可,僧道二人只能無功而返。
僧道二人相視苦笑。
「道兄,這可如何是好?」僧人問道。
「還能如何。」道人相對豁達一點,有點不以為意地說:「為了一塊頑石如此興師動眾,幾世輪迴下來早就惹處天怒人怨,正好藉此事我們丟開手。」
僧人點點頭:「不錯,此人氣運實在非我等淺薄道行能夠搞衡,還是請警幻仙子再選賢能吧。」
賈赦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戰而屈人之兵,理好大概思路後就安然入眠。邢夫人侯著人走光又來看他,見他這次睡得安穩,不是病中無知無覺的模樣,才放心地自己也去歇息。
第二日賈赦之病已見起色的消息就傳遍了京中各戶。最先到來的是張老太爺和張老太太,賈母老著臉把人迎進榮禧堂,張老太爺看賈赦精神大好,只叫了一聲「孽障」就再無話,自己一個人坐到一邊喝茶。張老太太卻老淚縱橫:「你怎麼這麼大了還不讓人省點心。有的話聽過就當是狗放屁,管它那麼多做什麼。要不你也不是個嘴笨的,不會自己不愛聽有罵回去還把自己氣病了,你父親就是這麼教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