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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紅家裡在府上下有些臉面,她父親是個小管事,媽也在邢夫人院子裡做著漿洗上的頭。今日閨女丟了這麼大的臉,本待自己親去求了邢夫人,好歹留她在府里,別真讓人牙子帶走。
誰知現在賈琮就等在榮禧堂,一見了秋紅的娘,沒等她開嚎,已經上來給了人一腳:「下作的東西,養出來的好賤種。來人,把他們一家子和沾親的都給小爺拿了。」
那女人也是個沒數的,竟與賈琮對起嘴來:「三爺也別當自己真是正經主子了,不過是幾年的事兒,到時我們在府里,三爺還不知道去哪兒呢。」
誰知正房裡一個人挑帘子出來,嘴裡說著:「是嗎,我竟不知道三爺不是府里的正經主子。難道這府里誰是主子,竟由你說了算不成。還不按三爺說的去辦。」
那婦人聽了,只覺三魂走了二魄,只知道磕頭:「二爺饒命,二爺饒命。是奴婢睡迷了胡說,再不敢了。」
「我看你敢得很!」賈璉讓她氣得不輕,自己總共兄弟兩個,現在這些人就想著從中挑唆得兄弟失和,好就中取利不成?此風不剎,只怕自己父親那輩的形狀,又得重演。
賈琮倒勸他:「哥哥和她計較什麼。她說我不是主子我就不是主子了?只要咱們自己心裡有數,再多幾個人嚼舌頭又能怎樣。別忘了昨天父親還說過,要咱們兄弟自己立住了。」
賈璉自失地一笑:「可不是。到底你和時先生這麼長時間,竟比我看得明白。正是你這話。林之孝家的,你辦去。」
林之孝家的答應一聲,早有她手下的婆子上來,拉死狗樣把那個婆子撮弄出去了。
賈璉這才帶著賈琮又進屋來,邢夫人正對著黛玉與邢岫煙道:「看了沒有,這才敲打了多長時間,一見家裡有事,這樣的人就跳出來了。等你們自己過日子的時候,可得記著,對這些下人,不能過嚴,可是也不能太寬了。」
大家到底都陪了邢夫人說笑解悶,只騰出孫苑料理不提。經此一事,下人們才算是認清了,這府里主子寬和,是人家心慈,可不是自己能作妖的本錢。要不敢出個聲試試,自己就現有受不了的罪。
自此人人用心,個個賣力,府里風氣更好上了幾分。
第248章
展眼到了黛玉及笈前日, 府里各項齊備,只待來客。平郡王卻自己來到賈赦的書房,對人行過禮後, 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父親看, 明日給玉兒用這個簪子可使得?」
賈赦打開一看,只見是沉香木所雕, 通體光滑,油光暗斂。只是那雕工寒慘了些, 心中一動, 問道:「你自己雕的?」
久違的靦腆再次出爐, 看得賈赦想給人一腳,這是個什麼人。你有現在靦腆的,又何必自己費心費力地糟蹋東西。只點點頭:「一會兒我拿給玉兒。你母親也已經預備了不說, 皇后也賜了一份。至於要用哪份,皇后說是由玉兒自己做主。」
平郡王就兩眼放光:「父親只和玉兒說是我自己雕的就行。哪怕明日不用,總有用的一日。」
見賈赦再不理他,自己又訕訕了給人磨墨鋪紙, 小心地問:「父親不賜玉兒點什麼?」
現在賈赦覺得自己這個便宜兒子真的可以出師了,臉皮厚得呀,能與自己一拼。不好太過掃人的興, 畢竟明日是黛玉的大事,讓她聽了心中不自在也不好。只道:「這個還用你說。」
平郡王又道:「時先生說他那裡還有東西留給我們,也不知道還記得不記得。」
你可夠了吧。再不看他,賈赦只低頭寫自己的。平郡王湊上去一看, 滿紙都是一個滾字,還有什麼不明白,只當自己的晚飯泡湯,灰溜溜地要出去。不想賈赦來了一句:「明天人來得多,你就不要過來了。今天家裡給玉兒先賀一賀,你別晚了。」
天外綸音不過如此。平郡王忙答應一聲,回家去看還有什麼能在今晚奉上。
皇后也在看著人收拾東西,皇帝進來也不理,仍對著那堆衣物看了又看。
「你這又是在折騰什麼。隨便你穿什麼,還能有人敢挑你不成?」皇帝覺得她完全是小題大做。
皇后就道:「你知道什麼。明日到他們家裡的不定得有多少人,我要是穿得失禮了,讓人笑話的還不是你有眼無珠。」
沒錯,經過皇后不懈地爭取,皇帝已經同意她去參加黛玉的及笈禮。不然怎樣?是自己睡養心殿還是去應付那些別有用心的女人?
再者皇帝知道,皇后對平郡王的這位小媳婦,可是上心了再上心,要不是平郡王說得早些把人定了下來,說不得她能把人接進宮裡養活。而二人成婚那日,皇帝與皇后是不能出席的,要不自己的那幾個已經成婚的兒子,真能把平郡王看成了眼中釘。
看不到人家成婚,現成的及笈禮你要再不讓她去,皇帝覺得自己怕是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了。不得不說,這位皇帝大人是真有些受虐體質,宮裡那麼多盼他盼得眼藍的美女,他都不屑一顧,只對這位無所出的皇后,用上了真心。
「真不提前告訴那傢伙一聲?」皇帝還有些不確定。他多盼著那傢伙能提前得了消息,自己進宮打消皇后的念頭。
可是皇后也不是吃素的:「告訴他做什麼?讓他不請客,只大開了中門等我一個,那玉兒的及笈禮怎麼辦?還是到時直接去的好,也算是給玉兒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