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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就好好說了:「這些人跟了我已經快一年了,該看到的,該知道的,他們都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再把如何耕種這兩樣東西學全了,到時皇帝將這些人一收回去,直接就能放到各地用起來。」
時先生就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一點都不藏私。」
賈赦一笑:「藏私有用嗎?」真以為這些侍衛現在對他心悅誠服,就真的能認他為主了?沒見一到了晚上,莊子裡四處有人走動。
他說得再明白不過,時先生也不是個傻的,上次和種子一起來的人也不是瞎的,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可是時先生還是心有不甘:「這可都是人心。」
「功高蓋主。當日之事太上皇能糊塗地了了,何嘗不是太子民望太過?」已經快要蓋過當時的皇帝了。
「再說,這些人就算是散到各地,也抹不去是和我學的事實。到時就算是皇帝也來一出狡兔死走狗烹的戲碼,也得想一想這些人的口能不能全堵得住。」賈赦這回笑得就有些陰側側。
聽他說起日後的打算,時先生才道:「所以你並不著急巡檢,而是要先把這兩樣東西弄出來?」
賈赦點點頭:「我們那個府里,讓人不放心的東西太多,總要有點保命的本錢。這兩樣東西一出來,總得有熟悉的人四處推廣。我一向是個懶散的,再說還沒有巡檢完,這些人可不就是上好的人選?再說這些人跟我的時間久了,」他說著有些自失地笑了:「我這人如此魅力,難保不會收買人心。京里也未必就放心他們一直跟著。等這些人四處開了,總不好老是用封賞家人那一套對我。」
聽他把自己誇成一朵花,就差說自己人見人愛,時先生也只能佩服人家的臉皮夠厚:「那平郡王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問了,賈赦再次看了時先生一眼:「他這條血脈,絕不能再摻合到這些事裡面。只要他一生平安,庸碌些怕什麼。」
也是,已經貴為郡王,只要不摻合到皇家奪嫡之事上,誰還能認真難為他不成?皇帝一向以好弟弟自居,無論如何也不會難為好哥哥的唯一血脈。至下一輩,就只有拉攏的份。只要平郡王自己立得正,幾乎已經是不敗之身。
「即然你都想明白了,何必讓他還跟在身邊。」不是讓人起疑心?
「做了人家便宜爹這麼長時間,總得給人家些保命的本事。他跟著我,只要學些撒潑放賴的本事,就受用不盡。」賈赦說得自己都嘿嘿地笑起來。
聽他把撒潑放賴說得如此正大光明,再想想他一路走來,確實靠此不曾吃虧.時先生真想說句術業有專攻,這個本事一般人還真是學不來。
第164章
平郡王覺得西北不錯。賈琮也覺得此地甚好。尤其是賈琮得了時先生的教導, 更覺與在家不同。張老太爺是帝師身份,他教導的都是陽謀,是學者風度, 是相臣謀略。可時先生不同!
時先生教導賈琮, 也是四書五經,也是經史子集, 可細節處,卻處處透出目的為上。為達目的, 可以用計謀, 可以使手段, 可以韜光養晦,可以臥薪嘗膽,這些並不是時先生教的重點。重點是, 如何使別人看到你的這些手段時,覺得堂堂正正,而不是陰謀詭計。
原本時先生肯解答賈琮的十萬個為什麼,就已經讓他喜出望外, 現在開始教導他謀略,比起張老太爺那些堂皇正大又分外有趣,把個賈琮教得就差管他叫爹了。
賈赦對此毫不在意。就算是來自現代, 可他也知道這個世界裡,嫡庶之分無處不在,而賈琮,不幸是庶子。這個身份, 幾乎已經把賈琮的前路定死了——只能做賈璉的助力,不能生出任何超越之心。
可幾次事兒下來,就能發現這實在是個可人疼的孩子,賈赦就不得不為他打算。時先生一生未娶,現在也沒有娶妻的打算。肯把賈琮當個傳人,對今後賈琮來說,好處簡直不用說,何況人家教的都是真本事。現在又已經有了官職在身。
也不知道賈赦給皇帝的信是如何說的,涼州軍營就如不知道他已經來到自己地盤一樣,沒有和當日孫有福一樣派人來迎。就是對平郡王,也沒有催他回京的意思。
信件當然還有,皇帝的、賈璉的、迎春姐妹的、還有巧姐兒那歪歪扭扭的,也要自成一封,並不肯與他人的放在一起。而且巧姐兒的信一向言簡意晐,就幾個字:「祖父,弟弟。」
這個賈赦就是不看別人的信也知道,說是他這個兒媳婦給他生了個孫子。再看賈璉的信,說得就詳盡得多了:孫苑在三月初八那天,折騰了兩天的時間,添了一個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孩子很好,皇后又給派了太醫,每日給母子兩個調養。
迎春和黛玉的信,就表達了純粹的開心,二人都在信中恭喜了賈赦有了嫡孫。不同的是,迎春信中多些對小侄子未來的期許,黛玉的信里卻隱晦地提了平郡王單獨給她寫過信。對黛玉的小心思,賈赦不用猜都能知道幾分,不過是等著回信時說上句是自己讓他寫的就完了。
距離產生美,只望這兩個小人,能先做個筆友也好,畢竟平郡王比黛玉大得太多,只讓人乾巴巴地死等,不是長久之策,總要在他面前吊上一根蘿蔔才好。
眼前被吊上蘿蔔的那個,正眼巴巴地看賈赦看信。眼睛一眼一眼地不住往信上瞟過,好象自己能隔空視物一般。賈赦也不難為他,抖著信紙問:「上次讓你說的話都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