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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將軍府門庭若市了。於是將軍府各府的帖子滿天飛了。於是將軍府...閉門謝客了。不謝客也沒辦法, 對著滿京城的羨慕,送上門來的酸話, 就是多好好脾氣的人也得煩了, 可上門是客, 你總不能來一個懟回去一個。於是邢夫人不愛交際了,迎春黛玉得管家了,孫苑要養胎了, 總不能讓虛四歲的巧姐兒來接待你們吧。
可是有的人能攔住,有的人卻不能。例如在鳳藻宮中就已經聽聞此事的賈母。人帶著探春和史湘雲過來,你攔一個試試,真當自己是賈赦呢?
進了榮禧堂的賈母一行人, 發現惜春已經在座。等眾人見了禮,探春一個忍不住,裝成打趣道:「不想四妹妹也在這時, 可見是和二姐姐、林姐姐玩得好。等下回兩位姐姐進宮時把你也帶上,說不定皇后娘娘也連你一塊封了。」
沒等別人說話,巧姐兒先說了:「姨祖母喜歡我,可是我沒有自己請姨祖母封我。母親說了, 不能主動向別人要東西,除非是自己家裡的人。」
讓一個四歲的毛孩子教訓了是個什麼感覺?一臉通紅的探春告訴你,那絕不是一個好的體驗。她已經無言辭可回了。做為與她一起來的史湘雲,心裡也不是不嫉妒的,更得為她打圓場:「二姐姐,不知道這麼大的喜事,要如何慶賀?」
迎春仔細看了二人一眼,才又看向賈母,笑道:「我們這算什麼喜事,還有更大的喜事呢。母親和哥哥商量好了,如何慶祝,要聽老太太的呢。」
賈母剛才正把黛玉摟在懷裡,心肝肉、寶貝地四下里摩索,可黛玉老是想起賈母離開皇后宮門前的那一眼,心裡有點害怕,覺得那雙老手又涼又膩,摸在身上,與記憶中的溫暖截然不同。
聽迎春如此說,黛玉藉機坐直身子,站起來邊走邊說:「正是這話呢,我們雖然有個虛封號,可自己家裡如何講這個不知道二老爺那裡準備如何辦?」
看著離開自己懷抱如此利落的黛玉,賈母心中有點發苦,不想玉兒到底與自己生分了,可見這孩子還是養在誰身邊和誰親近。那個該死的老大,當初非得要把玉兒接過來,就沒安了好心。不光林家的財產到現在無影無蹤,甚至玉兒得了公主的封號,也於自己這個外祖母全無干係了,現在誰不說邢氏會教養孩子。
她會教養個屁!還不是因為老大那個孽障。賈母再次升起去棲凰宮路上升起的那個念頭,一個府里如何,還得看男人。可是現在她自己主動與老二一起搬出去,怎麼有臉再自己主動要求搬回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是當初,沒有太上皇那道賜婚旨意就好了。那樣兩個玉兒就可以湊成一對,寶玉就是現成的駙馬,再有林姑爺留下的人脈,寶玉的前程定能一帆風順。可是,唉,太上皇的旨意下得太早了。
賈母再後悔沒能把兩個玉兒湊成至,也從來沒想過其實她完全可以在林如海去前,先把黛玉和寶玉的親事定下來,那樣林如海去得一定更安心。不過是一山望著一山高,誰知現在這山已經高得無處可攀了,自己又後悔沒趁山還矮時站到山頂罷了。
賈母一徑沉思,問她二老爺如何準備卻得不到回答的黛玉就有點尷尬了。邢夫人還以為賈母又想起了去年之事,好心給黛玉解圍:「老太太也別老想著過去的事兒。去年是二老爺疏忽,如今老太太天天與他們一起住著,定是早早就已經預備下了。到那日,有她們三個去給老太太慶生,大家一起更熱鬧。也省得單獨為她們幾個小孩子擺酒,讓人家以為她們張狂。」
邢夫人即提起去年之事,再算算日子,可不是自己的生日又快要到了,也不過不上二十天的光景。可是老二,還有那個王氏,並不象是要大辦的樣子。賈母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見她還不說話,邢夫人又試探著問道:「要不,讓璉兒先去與二老爺商量商量?不過現在他們戶部天天地忙得腳不沾地,好些事兒就只能偏勞二老爺了。」
賈母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邢夫人的提議,她也是怕了,要是老二一家今年再把自己的生日忘了,那自己隨他們搬出去豈不是一場笑話?讓璉兒提前與他二叔商量一下也好,就算是給老二提個醒了。
意興闌珊的賈母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帶著不情不願的探春和湘雲匆匆而去。惜春一撇小嘴:「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比的。日日比這個,比那個,比得自己一肚子的氣,可是圖什麼」
對她那張越來越利的嘴,大家只能一聽就過去了。要不你和她對下嘴試試看,聽說現在賈珍有點什麼都得想法子瞞了她,要不就得做好讓她冷嘲熱諷的準備。偏又聽說尤氏現在對這個小姑子好得不得了,有什麼事兒都願意和這個小姑子念叨念叨,於是賈珍的日子常過得雞飛狗跳。只不過沒有人同情他就是了。
晚上與賈璉一起回府的,還有平郡王。自從賈赦離京後,他又開啟了有事情找哥哥模式,每天跟著賈璉來回的轉。就算他一口一個「哥」叫得親切,賈璉又不是他老子那個厚臉皮,沒法把人打包給忠順親王,只能忍著牙痛讓他跟。
好在他也知道人家賈璉家裡現在有個孕婦,只要賈璉能領他進門,再讓他進內院去給邢夫人請安,就心滿意足了,要是賈琮正好休息,能留下他一起用飯,那他的人生就分外圓滿。
不過今天平郡王卻是一臉嚴肅,要求賈璉出席他對邢夫人的拜見之旅。還要求要是嫂子方便的話,也請一起出席。其實賈璉看出來了,自己家除了巧姐兒,平郡王想一個都不落地都讓出席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