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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有點扭捏:「我和外祖父說了一次,讓大舅舅打了兩戒尺。」
「打我就算了,還打我兒子?」賈赦只能發發牢騷,是不敢和這個大舅子當面說的,還是信心滿滿地對賈璉道:「這是小事兒,你竟沒學了我一點兒?沒事兒就去給你外祖線請安,掛點愁相出來,你外祖母一發話還有什麼不成的?笨。」
「笨!」這是學話的巧姐兒。
「笨蛋。」這是現場發揮的賈琮。賈璉捨不得自己的嬌閨女,給了賈琮一個暴栗子,賈琮躲到邢夫人身後呼痛。
「迎春呢?」賈赦問閨女。迎春道:「如今色色都是全的,用還用不過來,可還缺什麼呢?」
賈赦道:「不是這麼說的。人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老是不言不語地什麼也不要,時間長了我們都將你不要當成了本分,再有什麼事兒就該想不起你來了。」迎春默默思量他的話,被黛玉輕推了一下後,有點期艾地說:「聽說有一本《清山殘譜》,可惜不得見。」
賈赦不禁哈哈大笑:「這話是不是聽玉兒說的?她母親在我這裡見過這東西,當時我一時小氣沒給她,還讓她好生了一場氣。如今給你,你們姐妹不要為這個鬧氣。」
迎春和黛玉都稱是。黛玉對賈赦道:「可是該我了?我想到廟裡去給父母點個長明燈可使得?」
賈赦只怕黛玉不肯當自己是大房的人提條件,如今見她大大方方地提出來,高興還來不及,忙道:「使得使得,五日後你哥哥休沐,讓他送你們娘們都去。」邢夫人也興頭上來:「可是這個理兒。如今這樣日子都是菩薩保佑,正該去廟裡拜拜多謝菩薩,請菩薩長久保佑。」
「我,我。」賈琮好容易等黛玉說完,蹦著道:「我要上街,要去吃好吃的。」巧姐兒也在一旁幫腔。賈璉剛要說巧姐兒,就讓賈赦攔住:「好,好,等休沐日,讓他們去上香,咱們去上街。」
「父親!」賈璉埋怨道:「姐兒是個女孩子,上街是個什麼話?」
「她才多大?真養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賈赦實在看不出一個三歲的丫頭片子有什麼男女大防可講,早熟也早不到這會上。
次日賈赦寅時二刻就被叫起來,不情不願地穿衣洗漱吃飯,讓新上任地貼身小廝明鑼急三火四地催上轎子。好在寧榮街離皇宮近,剛下轎就趕上大朝要叫進了。張清剛才一直留意著賈赦,遲遲不見人來,也不好老是回頭去看,正上火就聽身後人群有些微動靜,還有人挪動位置的聲音,悄悄放下提著的心。
朝臣三呼萬歲,太監叫起。皇帝細細在六部中打量了一眼,看見賈赦三品朝服還算合身,官帽也沒戴歪,朝珠笏板一樣不少。就算皇帝不想承認,也得說人賈赦在一群白髮老臣中算得上長身玉立,外表看上去當得起一個國之重臣。至此皇帝也悄悄長出了一口氣,他也怕這個不著調的傢伙閒散了近二十年,要是真起不來上不得早朝,昨天的聖旨就成了笑話,到時如何處置都不好說。
第47章
早朝還是老三樣, 你吵我吵大家吵。第一天上朝的賈赦開了眼——他那次被叫自辯是大家看他一個人,沒人和他吵。
現在大家吵得這麼嗨皮,是怎麼在下朝後又揖讓有禮一團和氣的, 賈赦覺得自己可以學習。
「臣兵部侍郎陳翰, 代為奏請為西北大營增軍餉、冬衣。」事關西北邊境,皇帝也提起興趣:
「哦?怎麼不見西北大營的奏摺?」
陳翰小心回道:「九省巡檢王子騰, 巡邊至西北大營,有感兵士苦寒中守土盡忠, 為表陛下愛兵之心, 特請兵部代為請求增餉、增衣。」
賈赦心中偷笑, 這王子騰手伸的可夠長的,他懇請兵部代奏,成了是他為兵請命, 不成就是兵部辦事不力、皇帝不愛兵不恤下。這一招看似成敗都能收攏西北大營軍心,可惜卻錯估了他自己,大概是這幾年的順風順水讓王子騰失了謹慎之心,連皇帝都想利用,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戶部張尚書出列奏道:「當初核定各營兵餉,就已經考慮了駐地環境,西北大營兵餉比內地多出三成, 還比內地多了兩套冬衣,更是伙食比內地多出二成,這些是與兵部合算的,陳侍郎不清楚?」
陳翰頓都不頓一下回道:「這些兵部自然知曉。只是九省巡檢一月內連上兩封請增信函, 兵部不得不代奏。」看了沒,沒有一個傻子,兵部估計也對王子騰的小算計不耐煩了,你要做好人,兵部可以代奏,但成不成就看皇帝陛下的旨意。
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對陳翰道:「明發回復王子騰,讓他巡檢九省,他該了解九省邊境兵餉之例。如今看來怕是個糊塗的,讓他小心辦差,巡檢是為了安定軍心,不是讓他去挑撥。」這話本就有些重,還是明發,完全可以看出皇帝的不滿。
勛貴一脈夠得上上朝的人不多,聽了皇帝的話臉色都不好看,還有人偷偷地看賈赦——那可是他的姻親。賈赦心裡呵呵,現在他和王子騰是死仇還差不多。果斷地裝聽不明白。反正都知道他二十年來第一次上朝,不知曉情況不敢說話誰還能拿他怎麼樣?
張清本來還怕賈赦一時衝動,見他沒有動靜,放了心,靜靜地做他的壁畫,等皇帝垂詢時再說話。
一時散了朝,大家都要各自去部點卯,賈赦也隨人一起要去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