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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其實都知道這個程序,可是都講個人死為大,沒有明顯的政敵,誰也不會當場指出我懷疑這個人不清白,先查查再給諡號。可賈赦不一樣,他不光已經和王子騰不死不休,就是王子騰死了他也不想休,誰讓王子騰當年首鼠兩端可能就是害太子的誘因呢。那個御史也沒想到還有人能當著大家的面就懷疑人家清白的,有點急了:「賈侍郎如此誣人清白,可有證據?」
賈赦卻不著急:「雖然沒有證據,卻也不能就說他清白。這些總要查過才知道。王御史並不想給禮部查明的時間,一口斷定王大人清白,就當庭為他做保有何不可?」你說他清白,你給他做保呀。
就算有人背後讓這個王御史給王子騰討諡號,來探皇帝是不是要開始整治舊勢力,也沒把這層意思告訴他。只是說他與王子騰有同姓之誼,王家想借他之力為王子騰增點死後哀榮,事成之後必有厚報。看錢的面子上為人上奏,在御史台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要給人當庭做保就不是小事兒了。一個一品大員,你說他一清二白沒收受過一點財物?誰信。這要是沒有人追究還好說,可明顯這禮部的人都要查明再請封諡號了,這事兒就大條了。於是這王御史就說不出話來了。
世界不會因為你不說話就安靜,今天賈赦就要教給王御史這個道理:「聖上。御史風聞奏事是本朝慣例,可是若次次所言失實,臣請查該御史是何居心。朝堂本是聖上與眾臣商議國事所在,卻總有人拿一些瑣事延誤時間,拖沓了軍國大事,此風不可長。」你可以風聞奏事,可不能老是拿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來耽誤大家。
皇帝也對每日必吵的朝堂不耐煩,可他只能忍著,現在有人說你可以不用再忍了,必須支持呀:「賈赦所言甚是,王御史所言非實不止一次,御史台回去要好生教導。著,革去該御史品級,查無他事再行還鄉,永不敘用。」
這回世界才是真的安靜。
第100章
皇帝覺得今天這樣的早朝可以多來幾次, 所以下朝後愉快地將賈赦帶到養心殿來表揚:「你怎麼知道王子騰不清白?」
因為我知道原著里自己的便宜兒子曾經為了王子騰虧空的事兒想去求一個姓裘的太監。賈赦當然不能這麼告訴皇帝,只說:「想想我家裡假正經的那個太太,一個婦人都貪財成那樣, 王家能有什麼好家教。」
倒也是個道理, 一個孩子的性格總要受到家族的影響。皇帝對此倒不大在意,只問:「難道還真要查一下?」人都死了。
「當然得查。」賈赦不知道這個皇帝在想什麼:「難道只為弄死一個王子騰我用得著費這麼大勁?拔出蘿蔔帶出泥。你沒見今天那個王御史聽說要革除品級時, 先看的誰?」
得他提醒,皇帝也想起來了:「忠平?」
「忠平!」賈赦肯定地回答:「人在絕望的時候, 最先想到的主是能救他的人, 當時他看向忠平, 可是忠平並沒有為他說話,所以看過忠平這後他才面如死灰,而不是你說革除他品級的時候。」
皇帝又在殿裡轉起圈來:「你說忠平為什麼要拿這點小事試探?」
小事才叫試探好不, 大事就叫逼宮了。賈赦只提醒他:「看來忠平有點坐不住了,是不是因為宮裡消息捂得太嚴了。」
皇帝點點頭:「別看是過年,可是皇后總是用些小事兒抓住那個女人的人的把柄,很處理了一批人, 又用過節不宜見血為由只拘在宮裡,他們確實消息傳不進來。」
這就對了,要不忠平也不至於狗急跳牆地連御史都用上了。不對, 狗急跳牆,可不就是要狗急了才跳牆:「皇上,你對牛繼業怎麼看?」那可是京營統制,管著京邊三分之一的兵馬。
「你是怕?」皇帝畢竟也是這麼多年競爭上崗的, 能沒點被害妄想症?
「不錯。」賈赦說得振振有詞:「有時候不是忠平和忠安想爭,而是他們身邊的人想著從龍之功,攛掇著他們爭,他們已經被架到火上了,不爭還等著讓人和當年王子騰一樣告密嗎?」
皇帝上火了:「這些小人。」怎麼老是想著讓人家家裡不安生呢。賈赦又加了一句:「小人難防。」皇帝開始思索起來。
好半天才聽皇帝道:「可是父皇越來越顧念老臣了,如今老人凋敝,這個牛繼業是在父皇那裡掛過號的人,冒然動了豈不讓父皇傷心。」
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孝順呀。賈赦有點不解,不過再看看沒被清場的宮人,就知道問題所在了。太上皇就算已經退位,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危全都交到兒子手裡,自古帝王多疑,不是面上看著這父子兩個笑語嫣嫣就真的相安無事的。這還是兩人都想給先太子報仇呢,要不可能真得父子相忌了。可這倆真的想給太子報仇嗎?太上皇就不說了,死的那個是他兒子,可下手的很可能也是他兒子,難道他還能為了死的那個再殺死兩個?可是上位的偏偏是原來就與太子交好的當今,上位以來一直沒放棄為太子報仇的打算不說,還沒掩蓋這份報仇的心思,太上皇是不是也被當今架得下不來了呢?
出冷汗了好不好?賈赦覺得自己好象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又不得不想下去,再不想自己的小命就可能不保了。皇帝可不知道他在想自己的小命,還以為在替自己想對策,見他急得一頭是汗,還好心地勸他:「這事也急不得一時,我自會勸著父皇。」